疼痛13梦中呻吟

久历疼痛，你怕不怕？你怕它，它疼，你不怕他，他也疼。你说应该怕还是不怕？

人不怕疼是假的，诸葛亮说张飞，天不怕，地不怕，怕病。疼痛的结果如果使人毫无感觉、毫无畏惧之心，那么疼痛的意义就消失了。

父母问我，疼不疼？这里有父母亲人的疼爱因素在内。我回答疼，回答疼，回答本身需要避复，语言以变化为美，所以问的人多了，不管你是谁，你听到的不一定是真话：今天好多了，基本不疼了。什么病都有不那么疼的时候，但病人的回答却不可完全相信。

怎么又疼啦？——其实一直都疼着，交几天我没说。有一种明显的表征，口语哼哧、哼咛。运动的时候疼，吃力便哼哧；不动他也疼，没忍住就哼咛。哼咛也分场合，也害羞，会避人，会有意无意间，调整声音的大小与节奏。比如没人的时候，哭，有人的时候，忍。等于没有忍受住。所以人以为我的坚强，我知道自己的软弱。而且本性的软弱，无法抑制彻底，无人的时候增多，时间更长，所以哭泣的节奏直入灵魂深处。白天没吭声，晚上不安宁——我养成了梦中哭泣、嘤咛的习惯。

——你怎么又哭了？你疼么？

——疼，还是那样；哭，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