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5

只有脖子上的伤口，当时也是脓包，手术后伤口很小，愈合后伤疤很小。几十年后，寻觅而不可得。大约与部位皮肤功能也有关。

其它的各种小伤疤，太多不必细说。比如针灸的伤口、注射的伤痕、抽血的伤痕。

任斌的头顶有个疤痕，主要是没有头发生长，所以与其他地方不同。究其原因，初生之时住院输液，扎针在头顶。输液过程中跑针，头顶起个大包。所输液体破坏了头顶皮囊下的细胞，医生当时就提示，可能会影响长头发。现在年龄较大，可明显看出一个圆圆的不长头发的地方。而头发即长，完全可以遮盖，没有多少美容上的瑕疵。

而我有臀部有个硬结，微微隆起，下手按，发现内有硬结。就是十三四岁时天天打针的结果。打针不得不重复于狭小的范围，肌肉吸收能力有限，天天用热毛巾敷屁股，还是经常性出现硬结。因为不能随便停药停针，所以最后形成的长久性的无法消释的硬块，久而久之，影响身体发育，几十年过来，依然可感知。眼看出有块，手抚摸有块。尽管知道良性无忧，但常常由硬结而想到当年打针。每次打到硬结上，才是最疼最疼的。

这也算伤疤么？

不是所有的伤口才能愈合，不是所有的伤疤都能抚平。率先消失的伤疤，率先被遗忘。苏联有小说《第四十一个》，丛维熙有小说《第十个弹孔》。没有记忆的积累，就没有人类历史。个人亦然。

我之髋置换，是一个伤疤，掩盖所有的过去。我的《康复集》文字，借这个伤痕勾起所有伤痕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