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

在火车上，遇见一个小胡子。

改革开放之初，奇装异服开始出现，农村接受度很低。渑池小城，大约在我首次住院的时候，东关一里河曾经设卡查人穿喇叭裤者。说是裤子可以伸进一个酒瓶，就强制剪开。那时的公共舆论，电影电视广播，把穿嗽喇叭裤、戴墨镜、小胡子等描述为小流氓。小胡子修剪得很漂亮，但不免让人警惕，这是什么呵？

在西安城两周，各种各样的人见了不少。奇装异服也曾见过。但一个漂亮的小胡子，就坐在对面，还是有些忐忑不安。那个小胡子很年轻但很健谈，与病人对话，很能照顾到病人的情绪，一番话说下来，心理放松，越说越多。那人好像是万事通，说到骨髓炎，他也有一番叙述和议论，让人刮目相看。

他说自己遇到过一例骨髓炎病，说是也没有外伤，但医生诊断为骨髓炎，原因倒是奇怪，是遇铁器剌伤，锈铁入血，铁锈在血管游走，然后到关节某处沉淀，沉淀的地方就导致骨髓炎。

他说的是真是假，无可考证。即使现在查资料，也没有证据。但他的语言浅易形象，不由人不信。萍水相逢，没有利益交织，或者是为谈话而造谈资，他应该也没有理由故意欺骗。

我自己在大脑记忆里搜寻，搜寻之后忽然想到，也许几个月前，我确实被铁钉伤过一次，门外不远处，球鞋，长长的钉子，从下插入，下午入脚心，流了不少血，把钉子取出，没有去药，几天后就基本无碍。这也许就是铁锈入血？这也许就是我骨髓发炎的原因？

这事可以补病因之谜，但没有对后来的治疗产生实质的影响。如果要写小说，倒是真实而有趣有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