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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喆的忧伤

(2012-05-08 00:06:05)
标签:

谭喆

忧伤

向莹

相识

分类: 青花红医馆的忧伤
主哇,请不要使我受诱惑。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请不要使我知道任何故事的开头,除非那故事已经结束了。
                                                                     ——王小波《寻找无双》

乱世戊子夏,谭喆、花儿、万博和马主任还一起在旭升书院出来,七月月旬假,谭喆告假回家。谭喆虽是江城人士,但碍于家在江北硚口,回家倒也麻烦,在公共渡船上随便一晃就是半天,乱世交通一片混乱,水利衙门为了让公共渡船上多载两个人,造船的时候压根没有设计座位,船上人拥拥搡搡,经常有人到了渡口下不了船,因为有一只大腿夹在人群中间死活下不来,冬天的时候有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唔得严严实实,下船的时候就只剩一截围巾还围在颈间,好在谭喆是本地人,打小儿就做公共渡船,坐渡船的诀窍儿在于往后走,谭喆也不明白,一上船,船公就大嗓门的吆喝:“往里走,往里走!“可是人们总是挤在狭窄的床舱里死活不动,任凭东倒西歪,任凭扒手光顾,任凭脚上千疮百孔,就是往后走半步。
谭喆在街道口渡口上船,走到舱尾,找个角落蹲了下来,正准备小憩片刻,旁边来了大妈,拿了一包油纸展开,也坐了下来。要知道大妈是乱世最强悍的生物之一,大妈身着大花袍,头发扎个很低的马尾,上面抹了一层头油,油光可鉴,脸上上了一层薄薄的粉,不多不少,刚好能看出来和脖子的明显差别。脸上的周围恰到好处地被粉给盖住了,脖子上的褶子却富有弹性的颤颤悠悠,总不安稳。尽管谭喆被大妈浑身的胭脂水粉味儿熏得够呛,但那好歹也是乱世的一种基本装束的不成功试验,谭喆在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可是旁边的大妈可没消停,脸上衣服嫌弃的表情,以不同的体态随即活动,看似密不透风,连苍蝇飞进来都难的船舱,她倒也施展得开。谭喆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在动,可是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个方向动,谭喆以为风太大,水太急,船太颠簸,倒也没在意,可是到了汉阳门渡口的时候,谭喆一睁眼,发现自己居然在渡口上了。

无奈,谭喆看了一眼昏暗的天空,往地上啐了一口,便要上船过江。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天空突然开始落雨,乱世年间,江城虽然道路也算宽广,每旬会有公共交通衙门的人定期将路轧平,但一下雨,所有人都没辙。雨突然像吃了豹子胆,龙腾虎跃地在地上乱冲一气,一股混黄的泥浆,和着黑压压的人群,往司门口渡口这边流了过来。看着雨势,估计过不了半个时辰,司门口渡口就要被淹了,要再想过江就得游泳过江了。所以人群也拼命的往前冲,泥浆也顺着雨势哗啦啦地流,不知谁带着谁在狂奔。谭喆前脚刚上船,后面一阵排山倒海,倒把他挤进了船里,头向前一撞,昏了过去。
等到谭喆在醒来的时候,船已行到江心,怀中多了一个浑身裹满泥浆的姑娘,腰间挂着一颗昏暗的珠子,表面已经结了一层泥土硬壳。谭喆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怀抱姑娘的机会,自然不肯放开;那个姑娘似乎也和谭喆一样,迷迷糊糊中,双手紧紧地抱住谭喆,不肯松开;谭喆一边暗爽一边好奇怎么这姑娘一动不动,开始正大光明地开始看这个姑娘的长相,但无奈姑娘的鹅蛋脸也难逃泥浆的魔爪,像个花斑小狗,谭喆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谭喆一紧张,想:“糟了,万一把姑娘给吵醒了可怎么办啊,天灵灵,地灵灵,她可千万别醒啊。”谭喆在百人推搡中屹立不倒,纹丝不动,就是为了让姑娘在自己身上再挂片刻。谭喆见姑娘完全没有醒得意思,便掏出袖中手帕,帮姑娘把脸擦干净了。
姑娘眉清目秀,双目紧闭,娥眉微蹙,仿若梦魇,谭喆看着看着,口水滴了下来,想起来之前在秀兰学堂时候坐在自己前面的向莹,向莹倒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双灵动的眼睛在谭喆脑海里挥之不去,腰间总系着几颗不大的夜明珠。那会儿刚学《论语》,谭喆上课的时候在摇头晃脑地假装背书,其实在偷偷看向莹,没事儿就把各种各样的东西碰到地上,让向莹帮自己捡;再者没事儿便没完没了地向向莹借东西,从毛笔到厕纸,谭喆全都没有,搞得后来向莹所有东西都准备双份儿。下课的时候,向莹无论干什么,都逃不出谭喆的法眼,几颗夏小小的夜明珠倒成了谭喆的寻找向莹的灯塔。在十四岁的谭喆眼里,向莹就是一切美好的象征,穿梭在谭喆无数春梦里,从来都不嫌累。唯有向莹,再能平复自己内心深处的躁动不安。
再一想向莹,这么多年不见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那个想着各种花招和她借东西的少年,夏日炎炎,杨柳依依,朗朗书声,一切都不再回来,可是即使回到过去大家现在估计还是形同陌路,路上碰到也认不出来,或者即使遇到也不愿意相认吧。

谭喆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姑娘,满眼忧伤,想着一去不回的年少时光。船公大喊:“到龙王庙了!下船了!”停了这句话,谭喆想趁最后的机会给这个陌生的姑娘一个吻,百年修得同船渡,再过千年说不定就共枕眠了。人潮拥挤,两个人自然的拥挤到一起,谭喆的唇拥了上去。姑娘花容失色,杏目怒睁,谭喆顺势一划,铁头撞在姑娘头上,姑娘毫无抵抗力地晕了。
下了船,天色黑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谭喆把姑娘放在龙王庙的廊亭里,等姑娘醒过来。过了一盏茶,姑娘还没醒,谭喆幻想了一大堆姑娘醒来时候的场景,最后实在受不了了,随便弄了点雨水,把姑娘给泼醒了,姑娘居然冲着谭喆的脸乐呵呵地笑了。开始只是微微地笑,后来笑干脆趴在凉亭里一面一边拍座椅一边笑,直到最后肖岔了气儿。谭喆想过千百种姑娘醒来时候的态度,唯独就是没想过笑得半死不活的这种结局。
扯着谭喆百思不得其解的片刻,姑娘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欢快,对着谭喆说:“先生,能不能擦擦脸再说话。”
原来谭喆也是满脸泥斑,姑娘醒来就看到一个满脸污点的人瞪着好奇的大眼睛望着你,禁不住笑了。
谭喆在龙王庙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陌生姑娘亦如此。待二人收拾完后,又坐回了廊亭里,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谭喆抬头望天,发现刚好有星星,边说:“天上的星星好多啊!”
姑娘很激动地望着天空,说:“我们数星星吧。”
“一颗、两颗、三颗……”姑娘抬头认真地数着。
每个数字都像一个音阶滑落在谭喆的脑海里,清脆灵动,谭喆哪里还有心思数星星,装模作样的抬着头,偷偷瞄着姑娘,在月光的映衬下,姑娘白肤胜雪,萌上了一层星月的光辉,谭喆想上前去把那层星月光辉的面纱揭开,仔细研究姑娘的面容。他就这样任凭姑娘欢快的声音在自己的心田里奏出一曲又一曲如三月春雨般醉人的乐章。

两个人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天上重新下起了雨,大水如洪水猛兽般将龙王庙围了起来,二人准备出门雇驴车回家,出门便是水,谭喆想不知道是哪个道长在龙王庙里藏了个许仙般的任务,大老远地把白娘娘给轻了过来。
二人回到廊厅中,不得不借宿龙王庙了,可二人毫无睡意,便有坐回了廊亭里。雨水把姑娘腰间的珠子上的泥打湿了,珠子在漆黑的雨夜里透出淡淡光点,姑娘清脆的声音开始讲述过去的往事,讲小时候觉得算学特别难,将被男生欺负,讲吃了不少先生的戒尺……腰间的珠子也变在裙间晃动,像萤火虫一样飞舞起来。
谭喆也在姑娘的引导下打开的话匣子,说起了自己上学堂的种种,总是想办法捉弄女生,先生留下来的作业总是完不成,家长日夜看着读书,看着姑娘腰间明珠暗动,谭喆却也么说年少时喜欢的姑娘也带着夜明珠,谭喆暗暗感觉眼前的姑娘就是向莹,可是又搞不起清楚向莹对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

两人畅聊竟夜,东方露出鱼肚白,两人起身上街寻找驴车,谭喆把姑娘送回家,才想起来问姑娘名字,便道:“小子不才,敢问姑娘芳名?”
向莹指着门前的向府的牌匾,说:“单名一个莹字,向莹。”说罢,从腰间几颗碎珠中取下一颗,用手帕包好,递给谭喆说:“公子,畅聊甚欢,明珠一颗,谨以留念,望他日有缘相会。”说罢,推开府门,回头一笑,关上了门。
谭喆坐回驴车里,双手握着手帕,向莹在谭喆梦里活了多年,终于到了相见之时,谭喆却总觉得空荡荡的,眼角象征性地流了几滴清泪,对着赶车师傅说:“硚口双广巷谭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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