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松柏一样划破天空

钱旭君

     几年前，我在异乡曾经在父亲节写过一首诗：像皱纹找不到熨斗\左边是年轮\右边是波浪\潮汐淹没滩涂一样\模糊视线的背影\留不住的是黑发里的青春。\褶皱里包裹着生命\用你的尊重和愤怒 回报\成长的代价\让骄傲,不能妥协的爱\接受世俗迂回的生活\在青花瓷的碗缝里涨大\回味淡淡的辛酸\却像松柏一样划破天空。这是当时做为一个在为理想离家千里之外的女儿的明志，更是忏悔。

     一直知道有父亲节，却不清楚父亲节具体的日期，百度了一下才知道今年的父亲节是6月15日，刚刚是一年最中间的那个日子。大致传统观念里，描写父亲，总会有“父爱如山”来形容，这山是高山的山，也是仁者乐山的山。在《论语》·雍也篇里有“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一说，而通常“仁者乐山”的解释是山是宁静而深厚的，更是仁慈的。我把父爱和这句孔圣人的话扯到一起，就是因为我觉得父亲的爱和这四个字有形而上的通感。母爱是仁慈的，但是父爱的仁慈总是比母爱多了几分理性和深刻。这份深刻可能是很多人要到了中年才能真切的感受到，那默默的注视和无法用一二句话就能概括的男性世界的爱，是多少没有为人父母的人无法在年轻的时候体会到的珍宝。

     我做为我父亲的女儿，很多年和他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但在年少轻狂的我屡次遭受挫折回到家，我的父亲从未因此责骂过我，他只是一如既往安静的做他自己的事，或者偶尔在喝酒以后对我说一句“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该懂事了。”直到后来我长大了，我才懂得他在我小时候说过的话，“小孩子要让他自己长大，过多的教育都是没用的。”很长时间 ，我都觉得父亲冷漠，他不会给我安排未来，从来不让我依赖他长大。但是我现在明白了这种比海还宽大深厚的爱里包含着无数的希望和智慧。现在，我回家时如果父亲也在家，我都会和他小酌一杯，然后彼此互相递给一根烟。这份默契不像父女，更像是一对深知人间冷暖的老友。因为仁慈，所以懂得。

     父亲节到了，我想该给他打个电话，但这似乎没有很大的必要，因为爸爸肯定知道我一直都是那么爱他，过多仪式性的东西并不重要。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如山一样的矗立着，这是时间让我们懂得，血管里的血液终会相融，任何东西都无法改变。2014.6.10写在父亲节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