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近的距离

这个周末，单鼎接到李白打来的电话，说要和他谈谈。

单鼎走在李白前面，小土路边的风景安静迷人，到处弥漫着塞尚式的迷离和忧郁。

“说吧，最近很久不见你，是什么把你折磨的没有了争辩的兴趣？”单鼎问李白。

“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李白狠狠的说出这几个字。

“你完全适合在这条路上撒野。”

“为什么？”

“因为你年轻，有朝气，有理想，对爱情更是满怀抱负，不像我早对这些事失去了现实意义的热情。”单鼎说。

“我很痛苦，你无法理解的痛苦，再这么下去恐怕会精神崩溃。”李白愁眉不展。

“任何感性的东西都存在理性的规律 ，或者说看似感性的事物。”

“对，完全的感性，事实上是不存在的。”

 “当你无能为力解释看似感性造成的破坏性后果时，就信那种伟大的力的存在，用文学语言就称之为“命运” ，这不会错。”单鼎用夹着烟的中指和食指在空气里画了一个圆圈。

“真是遗憾了，我从未去感知那种伟大力量的存在。”

 “因为我们不了解那种伟大力量的的理性规律，就像谁也无法掌控爱情。就这一点，你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是的，你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仿佛有一种力量把什么都改变了”单鼎吸了一口烟。“ 非要把伦理和道德和爱情（这种未知能量的感性力量）交缠在一起，最终都会得不偿失。 伦理和道德仅仅是人类定下的一些规则，就像人类发现了原子知道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制造出了核武器，但是核武器是否就是可以驾驭真理的实体？ ”

“可人们真的是执著于这些东西，自我折磨着。”李白低下头，陷入更深的忧郁。

 单鼎说：“这个问题肯定不那么肯定， 具有开放性思维就是让我们认识到一切都值得怀疑， 一旦进入，就会摆脱一些自我的束缚 。”

“是否可以这样说，怀疑精神是摆脱自身、重新认识万物的开始，是最基本的精神？”李白问单鼎。

 “是的，怀疑精神也是一切科学和艺术的精神， 但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类是愚昧无知的。你懂我的意思吗？”单鼎看了一眼李白，递了一根中南海烟给他。

李白接过烟，点上火，深深吸了一口说：“他们从不怀疑，最具理性精神的德国人后来都从不怀疑希特勒。”

单鼎继续说：“呵呵，聪明人坚信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类是愚昧无知的，这几乎成了信奉上帝的一条最理性的信仰。”

“上帝因此获得永生。”李白看见前面一棵树上稀稀疏疏的挂着几片心形的叶子，对单鼎说：“这些叶子真有诗意。”

“没错，这股强大的力，你是无法怀疑的，就像这些树叶你无法怀疑它的存在为什么具有诗意。 至于上帝是什么形状，这不在谈论范围，不要局部于圣经。”

李白说：“ 是的，上帝是不需要谈论的。你的一席话让我有了看穿云雾的感觉。”

单鼎笑笑，问他：“ 你有兴趣看看近代的天文物理和自然科学， 我们所知的微不足道。”

“单鼎，你打破了以往惯用的程式，把世界的碎片重新组合了， 我感觉世界就是一个碎片，我在这个碎片中如此孤独。”

“李白， 在人群里或是在平凡的幸福中是听不见看不见这些幸福的， 大多数人不知道这一点。就像别人都在赞美菊花，我看到的却是它凋谢时凝固的美。他们说我消极，但我不认为那是消极。”

“是的，单鼎， 那也是生命的一种力量或者姿态， 性格和感知的不同让每个人内部的热能结构呈现不一样的解读。”

“ 我一直有一种情绪，就是不会很快乐， 从童年到现在一直都是。 所以我选择了特定的时候把这些才能附注在语言的抽象表达上，尽量做到不要被自己以前的意识迷惑，记忆受到的伤害虽然和灵魂相近，却存在距离。”单鼎若有所思的摸了摸垂挂在额头的头发。

两周以后，小已离开了李白，小已再次热烈的投入到她的“生活体验”中，李白看着小已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虽然还有些隐隐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