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开放的花朵.岁岁年年花相似
(2010-01-03 17: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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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未开放的花朵散文系列 |
细雨后的西湖出奇的美丽,这是我这个出生在杭州附近的人平生第一次领略到的秀美。或许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之故。身边的美景往往被身在其中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忽略,最好的一直在身边,只是你从来没有发觉。
捷克作家昆德拉提出“故乡在别处”的说法,无数带着梦想的人们为此种信念漂泊不定,居无定所,长年行走在路上,寻觅那个理想中的“故乡”,或者也可以说是“彼岸”。因而孕育出了橄榄树下的青葱,多了戈壁沙漠中的“我今夜只有戈壁,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关山飞雪,千里走单骑的执著演化出无数形而上的妖娆。似乎已将这种漂泊之美凝结成每一程异地尘埃的吟唱,镶嵌进每一颗有追求有理想的心里。即使内心日益被世俗和生存蚕食,依然倔强得保留着这样一份绿色的轻盈。酒逢知己千杯少啊,秉烛夜话之际细细把早已晾干的那抹绿意,趁着喉咙里缓缓上升的酒嗝挖心窝子的把陈年旧事一一摆在酒杯前,在氤氲的夜色中一点点潮湿出咸味的光渍,两颊间略显沧桑,眼波里随着话题的展开如夜空的星光点点闪烁,再回首,恍若百年,此间有知己对饮,何处不是故乡!
人生悲喜,生老病死,瞬息万变。前几日在浙江的温州拜访了一位家居海边小镇的朋友,当我们说起他那个小城市每年都会经历的台风,言谈间朋友显得异常激动。浙江沿海的台风常常是让当地的人们措手不及,台风一来,生灵涂炭,每年为此造成的损失无法估量,很多家庭因此支离破碎,很多商家因此遭受不可预测的损失。朋友和我说,他的父亲是位渔民,他的祖父和外祖父也都是渔民,他从小就在大海边长大,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大海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但是大海又是那么可怕。朋友还和我说起他少年时候在海浪里捕鱼的种种经历。他说到他被大海夺去生命的舅父,十几年前他舅父出海在外,不可捉摸的大海刮起了强风,一个大浪掀过来,连人带船一起都淹没在汪洋之中。他还说到童年的一个故事,一个和他一般大的孩子,(当时就12,3岁的样子)放了学后一个人去海里捕鱼补贴家用,黄昏的时候潮水涨了,孩子一不小心就被涨水卷进了大海,一直到有大人发现孩子捕鱼的器具后通知孩子的父母,村里的人四处寻找孩子的踪影,两天两夜后,在附近的浅滩处终于找到了孩子的尸体。“大海无情”,朋友说完这一席话后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的出这些蒙在海边长大人心里的阴影是无法用时间就可以冲刷干净的。在大海面前,人显得很渺小,即使人们可以填海造田,修建出坚固的沿海防护林,一旦遇见台风暴雨,人类自身营造的一切防御措施都是那么脆弱。而大海也是人们赖以生存的衣食父母,它提供给我们丰富发资源,养活哺育着人类繁衍生息,同时夺去我们的亲人和财产。大自然总只既温柔又强大,渺小的众生误以为可以掌握大自然的力量,那该是如何一种不自量力的臆想。
几千年来,文人墨客吟下无数诵唱大海的诗篇,大海也似乎成了无数诗人最终的精神归属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如我这位诗人朋友这样的人,他们世代居住在大海边,大海曾经让他失去过亲人、财产,大海也让他得到了无数灵感创造出海水一样带着咸味的诗篇,这份字里行间道不尽的沧桑和壮美又岂是生长在富春江边的我可以亲身体会的了的。在他的生命中,大海就是他最爱最恨的那个强大的亲人,大海不也正是他深深眷恋着的故乡!或许正因为此,朋友的故乡观念特别强,他脚下的这片土地是他的故乡,他的家就在大海边。
因为婚姻的缘故,这些年我都旅居在浙江和云南之间,很多时候我更是一个漂泊无根的游子,很多次由衷的感慨“何处是故乡”,但是身边的人常常让我明确的知道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就是故乡,我就是这片土地上的一员,一棵卑微而自尊的小草,而具体到究竟是江南烟雨下的黄泥还是高原上红色的大地已经不再重要。也正因为如此,渐渐地生出无穷无尽的纠葛,我爱江南的秀美和繁华,也爱云贵高原的质朴和爽利;故乡,很多时候就被这样抽象成一份浓淡皆宜的乡愁。“此心安处是吾乡”让心灵能够感到安宁幸福的地方它就是故乡啊。在这篇随笔结束之间,我伫立在江南的丝竹笛声缭绕的音乐声中,脑海里浮现出高原上一株株高大的木棉花挺拔的身姿。曾经,我在那株美丽而骄傲的木棉花下,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思念此时的浙江,静静地写下无数行带着香樟树清香的潦草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