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我,什么是诗?我知道我是无法回答的清楚。把诗搁在一旁,而论诗人,就如不去讲英雄的事业,而论英雄其人,虽然这两件事之间本有着实际的区别,却关系密切,因有诗人其人方才有其诗歌。
于坚在他的《棕皮手记:诗如何在》里有论述:“最高的诗是存在之诗。存在就是场。最高的诗是将一切:道、经验、思想、思考、意义、感悟、直觉、情绪、事实、机智都导向一个“篇终接浑茫”的混沌之场,气象万千,在那里读者通过语言而不是通常的行为获得返魅式的体验。在存在之诗中,语言召唤,是自在、自然、自为的。”
我接触布衣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从各中的言谈之中,我深刻地感触到他的性情,以及他所赋予诗歌的那种极为投入的激情。而此种投入和性情,却正应验了于坚的“最高的诗是存在之诗。”的诗学理念。王国维在他的《人间词话》里也有一段很清楚的诗论概述:“主观之诗人,不必多阅世。阅世愈浅,则性情愈真,李后主是也。”而王国维此主观诗人一论,正与于坚的存在诗人一论在思路上不谋而合。
“存在之诗道发自然,它是文。”----《于坚。棕皮手记:诗如何在》正因为其的自然天成,故而诗歌的本身就显得格外的撼人心扉。一个晚上/我们无法铺开所有的情节/让一个共同的故事生长丰满/但我们确定了故事的主题
/——之子于归/从此我们就互化成/对方手中的笔《风尘布衣.寞公路840公里》正所谓爱到及至而知其痛,以我写诗读诗的数年经验,很知其中那种“情到浓时方恨少,爱到深时方恨晚”的矛盾心态,故而理解了什么是以借酒浇愁愁更愁,什么又是化情为诗。这就成为了“从此我们就互化成/对方手中的笔”,唯有在彼此的文字里去理解另一个灵魂的存在,切切地感触到那种深刻的孤独与无奈。布衣在他诗歌评论里给云抱写的一个评论的题目叫《痴,是诗人的一种病》。这个题目和他的追求以及他的诗歌现状,竟然是如此的相得益彰-----痴,是诗人的一种病!
何谓“痴”?一个真正的诗人,往往把自己沉浸在自己幻想的完美之中,到了现实击破理想的时候,他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继续用一种常人看起来又傻又痴的状态维持着这种已经不再牢靠的美,坚持着这份心中的真。所以,很多时候,诗人只能把现实里无法获得的真与纯粹,通过诗歌的形式发泄和表达出来。痴,是诗人的一种病。正如老舍先生说的:“要成为诗人须中魔啊。”中魔中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说什么,也不会顾及别人的想法和说法,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意识走自己的路,说自己的话,写自己的诗。而我认为,这即是诗歌终极的意义,这是平常人无法逾越的,也是普通人把诗歌当成崇高的美来仰望的真正原因。而这份“痴”和诗人本身的性格是脱不了关系的。试想,一个不纯粹的人又怎么可能写的出纯粹的文字,至少在被诗神缪斯眷顾的时候,他是神圣而崇高的诗人。“无法纯粹的生活/思想的经期提前到来/没有了选择就让灵魂在无数次分娩中/纯粹的腐烂腐养而生的诗句/必然也有婴儿般的纯粹。---《风尘布衣.诗歌里纯粹》。”
是的,我们的布衣一直在追求着纯粹,尽管现实的世界让理想主义备受打击,最终诗人还是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地方,那就是诗歌。但是,我要说的是,风尘布衣并不是一个生活在文字象牙塔里的诗者,他还用他清澈透彻的眼睛注视着他的四周,爱着这个世界上可爱的人与事物,对这个世界的苦难,他怀着无限的愁楚和悲悯:“田里麦苗在抽穗/里的猪儿在长膘/瘦瘦的身影穿来穿去/子就一天天饱满起来
......春嫂啊乡坝头簸箕大的天/半辈子你楞是走不出一根扁担/别儿子的那一天/象一株菜花久久地伫立/得田埂都咽
......自己送出门的儿子 /凶手送上了不归路/光在血迹斑斑的床单上倒退/一个夜晚 白发密布了双鬓/中的儿子 说/妈 躺在血泊里好冷
...... 收起悲痛爱给你最大的勇气/下围裙 恨是你唯一的武器/涯再远 海角再远/不过儿子闭不上的眼
......春嫂如果你再梦见一抹微笑/一定来自天堂儿子阖上的双眼/法律永远没有动情的时候/---《风尘布衣.个叫春嫂的四川女人》。”这首诗歌,是布衣对人性伦理,世间的道德规则进行了一次深刻的思考。而且整体的语言清晰动人,深入浅出,从诗艺的角度看,这是一组非常难得厚重的诗歌,从诗人的角度上去理解他,也不难看出诗人自身入世涉世的那份深刻体会,以及从他思想里散发出来的那份对生命的尊重和对爱的虔诚。
对于布衣的诗歌,我是抱着一种既爱又恨的心态去读,这和我读海子诗歌时的心态颇有几份相似。爱他的真、执著,恨他时刻流露出来的偏激和深入肺腑的透彻,就像布衣在他的诗歌《狼
——另一种解读》里的描述:“
也想善良但上帝没有给我们食草的胃/想称王但上帝没有给我们虎的利齿/想高尚但上帝没有给我们人的智慧/以我们只是狼栖身荒野/魂魄植入人类骨髓的狼
/”试想,一个如此透彻而不甘的灵魂,怎么可能不是处于水深火热里的挣扎在生活这锅情感和利益二者关系的复杂品之中。他很希望,他的的世界只有二元联系,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这样的直白让人心痛。很多时候,他知道自己情感的无法控制,所以他竭尽全力压抑着自己,在诗歌中,以求得一丝安慰。即便这样,他的诗歌还是没有改变他心灵上异化成狼的颓废。但是,他没有错,这是一个诗人对这个肮脏的世界的一种反抗。“雅是一个巨大的传统,诗人反传统是必须的,因为诗是对雅的激活。”---《于坚.棕皮手记:诗如何在》。
最后,我要说的是,本书选了风尘布衣的诗歌XX,散文XX,评论XX,(数目待定)按内容分为三部分,并根据内容编排。这样,大家可以从多个层面理解布衣的诗学观和人生观,他的散文大气华美,他的诗歌评论没有很重的学究气的冷面孔,大都是自己对作诗者和诗歌的亲身感受,很值得一读。
布衣是四川人,我听他讲过他的幼年是在这次汶川地震的震心,处于高原地带的阿坝州度过的。布衣常常说:“我是高原上长大的孩子。”汶川地震的那段日子,布衣一直处于压抑之中,从和布衣的偶尔聊天之中,我深刻的感触到了他内心深处的那份迷茫和痛心,那种痛已经不仅仅是恐惧和害怕,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哀莫大于心死。他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我很深刻的记得那时,他曾经和我说过的一句话:“侥幸的是,我还活着。”
正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地域文化的不同造就了不同的文章。我是浙江人,旅居云南,虽算不上什么阅历丰富,才学渊博,但对于美的感知和对于自然纯粹的追求却和布衣有着很多地方的近似。我非常喜欢高原的云朵和高原的纯净,那种美不是可以用语言可以概括的了的,而正是这些东西造就了布衣诗歌里的纯净和高亢。读他的诗,很多时候给我的感觉那些并不仅仅是诗,而是被流放在文明世界里一匹高原上的野狼,离群索居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孤寂的嚎叫,那种找不到同伴后深刻的孤独绝望,刻骨的透过他的诗流露了出来。“我是高原上长大的孩子。”这份骨子渗透出来的东西是无论怎样也剔除不了的,包括他的书法,也是如此的浸润着纯粹孩子气而又不失厚重的隶书。我不懂书法,但是,我感觉的出,一个人只要是投入的在生活,他的心和他的艺术总是同气连枝,不可分割的。
在我的朋友圈子里,各种类型的诗友,文友数之不尽,而能让我经常细心去品读去回味的诗人,着实不多,风尘布衣是一个。
很高兴看到布衣出书,以此纪念这十数年诗歌之路的含辛茹苦,跌跌撞撞,故我知其书的分量之重。即使他从此不再写诗歌了,这也是一份永不会丢舍的美丽和真。所以当时布衣委托我写这本书的序时,我着实的受宠若惊,憋了几天才作出此文,也不知是否可以配得起他的书,诚惶诚恐的言尽与此。
钱旭君
2008年10月12日于浙江



《天堂倒影》序
——钱旭君
于坚在他的《棕皮手记:诗如何在》里有论述:“最高的诗是存在之诗。”存在就是场。最高的诗是将一切:道、经验、思想、思考、意义、感悟、直觉、情绪、事实、机智都导向一个“篇终极浑茫”的混沌之场,气象万千,在那里读者通过语言而不是通常的行为获得返魅式的体验。在存在之诗中,语言召唤是自在、自然、自为的。”
接触布衣时间并不长,但却从其言谈中深刻感触其性情,以及他所赋予诗歌的那种极为投入的激情。而此种投入和性情,也正好应验了于坚的“最高的诗是存在之诗。”的诗学理念。王国维在他的《人间词话》里也有一段很清楚的诗论概述:“主观之诗人,不必多阅世。阅世愈浅,则性情愈真,李后主是也。”而王国维此主观诗人一论,正与于坚存在诗人一论在思路上不谋而合。
布衣有一篇写给诗友云抱名为《痴,是诗人的一种病》的评论文章。这个题目和他的追求以及他的诗歌现状,竟然是如此的相得益彰-----痴,是诗人的一种病!何谓“痴”?一个真正的诗人,往往把自己沉浸在自己幻想的完美之中,到了现实击破理想的时候,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继续用一种常人看起来又傻又痴的状态维持着这种已经不再牢靠的美,坚持着这份心中的真。所以,很多时候,诗人只能把现实里无法获得的真与纯粹,通过诗歌的形式发泄和表达出来。痴,是诗人的一种病。正如老舍先生说的:“要成为诗人须中魔啊。”中魔中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说什么,也不会顾及别人的想法和说法,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意识走自己的路,说自己的话,写自己的诗。而我认为,这即是诗歌终极的意义,这是平常人无法逾越的,也是普通人把诗歌当成崇高的美来仰望的真正原因。而这份“痴”和诗人本身的性格是脱不了关系的。试想,一个不纯粹的人又怎么可能写得出纯粹的文字,至少在被诗神缪斯眷顾的时候,他是神圣而崇高的诗人。无法纯粹的生活/思想的经期提前到来/没有了选择就让灵魂在无数次分娩中/纯粹的腐烂/腐养而生的诗句/必然也有婴儿般的纯粹。---《风尘布衣.诗歌里纯粹》。”
是的,我们的布衣一直在追求着纯粹,尽管现实的世界让理想主义备受打击,最终诗人还是找到了自己心灵的寄存和栖息之地——诗歌。但是,我要说的是,风尘布衣并不是一个生活在文字象牙塔里的诗者,他还用他清澈透彻的眼睛注视着他的四周,爱着这个世界上可爱的人与事物,对这个世界的苦难,他怀着无限的愁楚和悲悯:“田里麦苗在抽穗/圈里的猪儿在长膘/瘦瘦的身影穿来穿去/日子就一天天饱满起来
......春嫂啊/乡坝头簸箕大的天/半辈子/你楞是走不出一根扁担/离别儿子的那一天/你象一株菜花久久地伫立/踩得田埂都呜咽 ......自己送出门的儿子
/被凶手送上了不归路/泪光在血迹斑斑的床单上倒退/只一个夜晚/ 白发就挤满了双鬓/梦中的儿子说/妈妈 躺在血泊里好冷 ......
收拾起悲痛 爱给你最大的勇气/解下围裙恨是你唯一的武器/天涯再远
海角再远/远不过儿子闭不上的眼
......春嫂如果你再梦见一抹微笑/一定来自天堂儿子阖上的双眼/而法律永远没有动情的时候/---《风尘布衣.那个叫春嫂的四川女人》。”这首诗歌,是布衣对人性伦理,世间的道德规则进行的一次深刻的思考。而且整体的语言清晰动人,深入浅出,从诗艺的角度看,这是一组非常难得厚重的诗歌;从诗人的角度上去理解他,也不难看出诗人自身入世涉世的那份深刻体会,以及从他思想里散发出来的那份对生命的尊重和对爱的虔诚。
对于布衣的诗歌,我是抱着一种既爱又恨的心态去读,这和我读海子诗歌时的心态颇有几份相似。爱他的真、执著,恨他时刻流露出来的偏激和深入肺腑的透彻,就像布衣在他的诗歌《狼
——另一种解读》里的描述:“
也想善良/但上帝没有给我们食草的胃/也想称王/但上帝没有给我们虎的利齿/也想高尚/但上帝没有给我们人的智慧/所以我们只是狼栖身荒野/把魂魄植入人类骨髓的狼
/”试想,一个如此透彻而不甘的灵魂,在现实功利世界与主观情感诉求的矛盾中,是怎样一种痛彻肺腑的挣扎与抗争。他理想中的世界只有单纯的二元联系,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这样的直白让人心痛。很多时候,他知道自己情感的无法控制,所以他竭尽全力压抑着自己,而在诗歌中求得一丝安抚和慰籍。即便这样,他的诗歌还是没有改变在心灵上异化成狼的情趣指向。这不是错,这是诗者以自己的方式对现实世界的一种反抗。“雅是一个巨大的传统,诗人反传统是必须的,因为诗是对雅的激活。”---《于坚.棕皮手记:诗如何在》。
本书选了风尘布衣的诗歌、散文、评论等几百篇作品。这样,大家可以从多个层面理解布衣的诗学观和人生观。他的散文大气华美,他的诗歌评论也没有很重的学究气的冷面孔,大都是自己对作诗者和诗歌独特的亲身感受,很值得一读。
布衣是四川人,小时候生活在处于高原地带的阿坝州。他常说:“我是大山的孩子。”可想而知,这次汶川大地震对他的震撼。那段日子,布衣一直处于压抑之中,从他创作的《离歌》和《安魂曲 我们从此固守的心伤》等诗篇中,我们能深刻地感触到了他内心深处的那份迷茫和痛心,那种痛已经不仅仅是表象的恐惧和害怕,更多的是对逝去的世界和生命饱含深情的追思和缅怀。“活着,是一种侥幸。”他当时的这句话让我至今还心神震聩。
正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地域文化的不同造就了不同的文章。我是浙江人,旅居云南,虽算不上什么阅历丰富,才学渊博,但对于美的感知和对于自然纯粹的追求却和布衣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我非常喜欢高原的云朵和高原的纯净,那种美不是语言可以概括的,而正是这样纯净的渊源和气质品质的支撑造就了布衣诗歌里的纯净和旷达。读他的诗,很多时候给我的感觉那些并不仅仅是诗,而是被流放在文明世界,离群索居在钢筋水泥的鹰或者狼真实的内心独语,那种找不到同伴深刻的孤独绝望以诗歌语言形式的真情流露。“我是高原上长大的孩子。”这份骨子渗透出来的东西是无论怎样也剔除不了的,包括他的书法,也是如此地浸润着纯粹孩子气而又不失大气遒劲的气度。我虽不懂书法,但我能感觉的是:一个人只要是投入的去生活,他的心和他的艺术总是同气连枝,不可分割的。在我的朋友圈子里,各种类型的诗友,文友数之不尽,而能让我经常细心去品读与回味的诗人,着实不多,风尘布衣是一个。
很高兴看到布衣出书,以此纪念这十数年跌跌撞撞的诗歌苦旅。故我知其分量之重。即使他从此不再写诗歌了,这也是一份永不会丢舍的美丽和真纯。所以当布衣委托我作此书序时,我着实的受宠若惊。憋了几天终有此拙文,难以为序,但尽绵薄情谊,以酬诗缘,以敬诗心。
修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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