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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香
(2018-04-29 17:47:33)
山香
哦，天哪！
坐在公墓的一条石栏杆上，前面是浩浩的大海，后面是错落的山峰。天气不是很清朗，大海几乎看不见，只是灰蒙蒙的空旷，灰蒙蒙的茫茫。山正是绿得最好的时候，艳的花差不多落完了，只剩下一些素色花，白的，黄的，还有蓝紫的，有人说“春正绿得肥”。是吗？春马上就要过去嘞。
风像水一样从山上哗哗淌下来，带着叽叽咕咕的鸟鸣。这没什么特别的，到处山上都有风，所有山风里都有鸟叫声。可是这里的山风是香的，不像花的味道，不似草的味道，也不是树的味道。既然弄不清楚，我只好笼统地说是山香。——就算是花香草香树香，还不是山把它们长出来的！山把自己的香味儿分给了花草树木。
墓园里真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外面的声音——海涛轰隆声、汽笛呜呜声、小狗汪汪声、母鸡咯嗒声……墓园自己没有一丝声音，侧耳细听，似乎有点儿蜂翅的嗡响，或者是我自己的耳鸣吧。
山的香味儿，也要足够安静才能闻到吗？到防火点报到过后，我到墓园里转了一圈。看到有的墓碑后面有几句碑铭，无非是介绍逝者是哪里人氏，哪年哪月生哪年哪月去世，为人如何宽厚或有能力……没有缺点，仿佛这些人活着的时候都是完美的。为亲者讳、为长者讳、为逝者讳是中国人的传统，可是这样的碑铭把人抽象了，看不到生命的迹象，可敬但不可亲。不管吧，至少是大家都希望人应该如此。我的身边就是一排排整齐的坟墓，莫非这山香里也有灵魂的馨香？
从山上下来，路边零星的麦子已经秀穗，洋槐花一嘟噜一嘟噜散发洁白的香甜，枇杷果刚刚鹌鹑蛋大小，一位大妈从山涧洗了衣服挑着往家走……人世间的种种不需要有声音，却瞬间就喧闹起来，让人的耳朵听不准什么，眼睛看不见清什么，鼻子闻不出什么，思绪也随之涣散，再也凝聚不起来。
匆匆走过许多有名或无名的山，可曾闻到过哪座山的味道？必是在心里安静时才能闻到山香，也必是在安静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自己思绪的流动。
2018.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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