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波纹
哦，天哪！
我知道，我不可能逃脱时间的掌控，于是我想弄清时间的样子——总不能被人家拨拉过来拨拉过去，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
当然，事实经常是这样。人类觉得自己是上帝创造的、命运受上帝的掌控、最终还要回到上帝那里去，可是谁能弄清上帝的样子？除非这人见过上帝。上帝，这个可敬又可畏的老头儿！是个老头儿吗？掌控着我们却又让我们不明真相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气场，比如命运，比如机遇，比如关系，比如性格，比如情绪，比如眼光……可以比如出很多很多，由此也可以看出人类是多么渺小和无知，还有在无知面前显示出来的无能和无助。
时间时时刻刻与我们同在，或者说无时无刻不与我们同在，可是它是什么样子？有人说时间本身是不可描述的，唯有借助空间或可见其端倪，比如斗转星移、日斜月升、时针转动，即便是草长叶落、鸡皮鹤发，也还是体现在空间上的。这样揣摩着，我渐渐有些明白，我想弄清时间的样子，只是希望看到时间呈现于视觉的具体形象，简单地说，就是我想看看时间长什么样儿。
这似乎比较麻烦，但并非不可能。有位老先生进行过非常有趣的尝试，他站在河边发了半天呆，突然冒出一句“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从此就把时间的长相定格了——啊，原来时间长得跟水一样，时间的推移就像河水不停地流动。这个描述给我的最初印象是，时间蛮汹涌的，奔腾跳跃、浩浩汤汤、绵绵不绝。可在日常生活中，又觉得时间并非如此浩渺，比如一个人独处，听听音乐、看看书、喝喝茶时，感觉时间更像一条小溪或者一汪泉。
时间对于我们而言是那样重要，因为失去了时间就失去了一切。可是更多时候我们却忘了时间的存在，让自己在失去时间的约束下寂然或者轰然。而一旦时间的意识回归，就觉得心里荡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时间就是人心里的波纹吗？还是人生命的律动在时间里激起了波纹？
小时候，在东北林区生活，我对原木剖开的板子充满了幻想，那些原生的木纹让我联想到许多许多事物，一面微风吹过的湖、一滴落入水中彩色的墨、一个逐渐漫漶的梦、一段亦真亦假的往事……及至懂得那些木纹就是树年轮的剖面，我突然就看见了时间的样子，虽然形状变化莫测，毕竟是眼睛可以看到的形象，而且还可以闻到它的味道。
时间在任何事物身上都会留下自己的痕迹，这些痕迹也许并非时间本身，可就像影子之于人。于是我渐渐相信，时间不是水本身，而是水上的波纹。
既然时间是一个无休无止的环形，哪怕形状再不确定，却也是闭合的。我们就被圈在这个封闭而柔韧的圈圈之内，永远走不出去。
那么，我们又何必紧赶慢赶呢？
2017.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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