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里哦，天哪！
最讨厌吃火锅了。朋友问：火锅不好吃吗？不好吃！为什么？不为什么！我的回答历来干脆，不给人家一点鼓吹或劝说的机会。
但这只是态度，行为有时并不能跟态度保持一致。
周末了，孩子和他妈妈试探着问：今晚去吃火锅啊？不去！马上考试了，每次吃了火锅猪脑我都能考好。孩子说。那——去吧。我妥协了，应该是投降。
火锅店不大，十来张桌子，围坐着八九伙人。对面一张桌子上坐着五六个，大学生模样，其中一个女孩子特别能讲，声音尖锐，我从垂直角度看去，就见她半张的嘴巴里舌头像弹簧一样伸缩着，其他人只好默默地听，或者小声附和。
侧边一张桌子上坐着三个小伙子，先聊在重庆吃火锅的经历，后谈论起工资、保险什么的，从谈及的数额上判断，入职年头似乎还不长。不知怎么就绕到老师教育孩子上了，一个说：有事千万别找老师，你在班级群里说句什么，第二天孩子能不受罪呀！我和孩子他妈都是老师，他说的情况可能会有，但绝不具有普遍性，可是火锅店里的话，都有点麻辣，有什么好争辩的呢。
斜对过坐着夫妻俩，带着两个女孩儿，像是双胞胎，小学高年级模样。一家人说话声音很低，被别人的声音盖住了，表情都是欢天喜地的。
再隔一桌坐着一对青年，小夫妻或者恋人，男的吃得不停地擤鼻涕，女的低头看手机，似乎对火锅没什么兴趣。别说，一般饭店里边吃边玩手机的人不少，火锅店里却不多，因为要忙着煮忙着捞忙嘶哈嘶哈往肚子里吞，手忙脚乱的，不得空。忙乱，可能是我不喜欢吃火锅的原因之一。
大家纷纷开动了，一时间锅里辣椒、花椒和油汤翻滚，整个店里雾气缭绕，麻辣呛得人眼泪鼻涕一齐下来，老担心一不小心打个大喷嚏。虽然有人要了清汤有人要了红汤，但是所有的雾气缠绕到一起，都是一个味儿。不仅如此，羊肉、牛肉、鸭血、毛肚、粉丝、豆腐、豆芽、青菜下锅以后，捞上来也都一个味儿，麻辣烫加油腻，让人吃不出个所以然来。杂乱无章，可能是我不喜欢吃火锅的又一个原因——不论做什么，我都不喜欢似是而非，特别讨厌莫名其妙。
羊肉牛肉下锅了，生猪脑下锅了，水晶鸭血下锅了，豆腐下锅了，豆芽下锅了，粉丝下锅了……生熟混杂，整个锅里一团糟，而且生的肉类充满了血腥气，如果不是浓烈的麻辣遮掩着，说不准是个什么味儿。我举着筷子下不去，老是在琢磨麻辣背后的真实味道。孩子他妈说：你烦不烦啊，吃个饭哪来那么多事儿呢！确实招人烦，不过我还没说呢，一家人吃也就罢了，一群凑在一起的人把筷子放在一个锅里搅和……谁爱吃谁吃去！这算是我不爱吃火锅的第三个原因吧。
好歹吃完了，我跟孩子揣着一肚子莫名其妙冲出火锅店。外面的空气真好，夜色真好，灯光真好。孩子说：赶紧回家吧，肚子可能要抗议！我问：那你还喜欢吃火锅？他一副爱啥啥的腔调说：吃的就是这种闹腾啊！一边儿去！宽容的人说，年轻嘛，就是要多体验。我倒是想起一期“朗读者”里谁说过的一句话：十四五岁，是孩子最讨厌的年纪。
2017.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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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6-11 07: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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