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猴哦，天哪！
我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观猴的经历了，每次都被它们稚拙的样子逗得前仰后合。为什么觉得猴子的样子那么好笑呢？说实话，还真没认真想过。
孩子还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在街头看到一个人在那里耍猴儿，一会儿让小猴子倒立，一会儿让小猴子爬杆，后来又让小猴子骑车子。看样子那俩猴儿还没训练成熟，动作更像猴子而不像人，有时根本不听指挥，老是去抢孩子们丢过去的食物，耍猴儿的人就不停地挥舞皮鞭责骂：叫你不骑车子！叫你不骑车子！吓得猴子东逃西窜。回到家里孩子找来一根小棍子对着我挥舞，嘴里学着很侉的语调：叫你不骑车子！叫你不骑车子！然后笑得前仰后合。陪孩子疯了一阵以后，心里却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人跟猴子是不是真的很像？我们逼迫猴子模仿人的行为，猴子心里会怎么想？
有一年跟厦门的同事去峨眉山玩儿，顺道去了猴山。早就听说那里的猴子很厉害，会抢游客身上的东西。初进猴山山谷没发现什么异常，山清水秀的，一条鹅卵石铺底的小溪幽幽流淌，引着游客向山的深处去。等到了猴子密集的区域就感觉气氛不对劲了，两边山坡上的树叶簌簌抖动，很多身影在树端若隐若现地跟随人群移动。等走到一座小索桥那里，就有无数猴子与游人混杂在一起，有的跟人同行，有的旁若无人地坐在石头上挠痒痒，有的捧着从游人那里得来的饮料痛饮，更多的猴子眼睛盯着游客的包准备随时实施抢劫。管理人员手持弹弓，不时向有攻击行为的猴子发射弹丸，打得满山猴子吱吱怪叫，似乎在抗议：你们进入我们的领地，为什么还这样不讲道理！
这次在新加坡的Coney岛又看到不少野生的猴子。因为这里还没有开发，猴子们完全是一副天然神情，它们在松树枝上跳跃着，慢慢地寻找可食的松果，塞进嘴里咀嚼，不时吐出咬碎的果壳。看到游人过来，不畏惧躲避，也不过分亲近，一副本岛主人的怡然姿态。有的在地上的草丛里寻找游人丢下的食物，有的爬到自行车篓里去翻检游人的物品，有的瞅准空子一把扯碎游人手里的塑料袋，拿起落下的食物就吃。那种无是无非的态度让人忍俊不禁，忽生鸿蒙未开的感喟。
或许因为今年是猴年，过年期间到处都有小猴子可爱的身影，到处都有关于猴子的故事，“猴文化”俨然成了华人年节的主旋律，让人不能不想：人究竟为什么如此喜爱欣赏猴子？这样的追问注定是没有明确答案的，却让我想起美学上的一个术语“审美距离”——龙、虎、蛇毕竟离人类较远，我们喜爱着却也陌生着、敬畏着；猪、牛、马、羊、鸡、犬与人类的距离太近了，我们喜爱的同时又忍不住产生现实的联想，食物或者财富；唯有这小猴子与人类距离刚刚好，似人而不是人，可以看到人的某些行为，又不会上升到人的品格层面，喜笑怒骂皆宜，怎么能不让人喜爱呢？
观猴实际是在回味人类自身。从猴子稚拙的动作上，人类看到了自己的昨天；从猴子每个行为都指向“吃”这个中心上，人类看到了自己的今天。那么，从猴子的什么地方可以看到人类的明天呢？想了很久，终于没找到合适的答案，所以观猴永远是人的一大乐趣。
2016.2.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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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2-18 00: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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