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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

(2014-09-24 21: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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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

老马

北方

乌鸦

流浪汉

分类: 生活絮语

秋风 秋风

哦,天哪!

    如果没有秋风,秋是不是就无法寄送遥远的凉意?还有华丽的枯黄,还有盛大的凋零,还有小燕子离去和大雁过境?过境,是个很有味道的词语,来去匆匆,留下点什么,然后头也不回。秋风,一年一度,也是过境,跟人在世上走一遭差不多。

    不是故意跟古人唱反调,我真的没觉得秋风有多么肃杀,如果有草木枯萎,如果有蚊蝇死亡,如果有心情哀伤,那一定是它们自己感受到了什么。秋风只是使者,它说:天凉了。欧·亨利在《警察与赞美诗》开头说“一片枯叶落在索比的大腿上,那是杰克·弗洛斯特(“霜冻”的拟人化说法)的卡片”,秋风没有让人真正感受到寒冷的威胁,让人感到寒冷迫近的是“雁群在夜空中引颈高歌,缺少海豹皮衣的女人对丈夫加倍的温存亲热,索比在街心公园的长凳上焦躁不安、翻来复去”。秋风只是用它惯常的声调说:天凉了。是提醒,没有威胁。

    秋风打哪儿来的呢?一群鸽子在蓝天下飞翔,一片洁白的羽毛从空中飘荡而下,是鸽子从秋风里感受到凋零的信息吗?小时候,听到大雁的鸣叫,就知道天凉了,洁白的霜正在空气里、在微风轻摇的芦花上丝丝凝结。那时候傻,以为风就是树叶、草尖摇晃出来的,而凉爽和寒冷都是从北方来的鸟儿用黑色的翅膀扇过来的。

    最不喜欢的鸟儿还不是乌鸦,是喜鹊。曾经在一个秋光渐浓的傍晚,亲眼看到两只喜鹊从篱笆上飞进人家的院子,把半大的鸡雏啄来撕咬,吃完一只又飞下去。看到这一幕,我头发都竖起来了,一直被认为吉祥的鸟儿,竟然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干出这种事情!那黑得闪着蓝色光泽的头和翅尖,带着邪恶的恐怖,身上的白纹完全是掩饰或者反衬。晚上听到邻居家骂乌鸦,说是少了好几只小鸡,一定是被乌鸦吃了。我跑去澄清事实,他们愕然:喜鹊,怎么可能?那个秋天给我留下了太深的刺激,天空蓝蓝的,太阳红红的,山林五彩缤纷,两只黑白分明的鸟儿差点儿把罪恶抛给纯黑的乌鸦。秋风拿着炊烟描画美丽的暮色,却无法抚平我满身站立起来的寒毛。

    秋风最终归向何方了呢?这也是个幼稚的问题,却又不能不思考,因为既是过境,便要有去向,就像有生必有死。那匹瘦弱的老马不能干活了,连走路都打晃。为林场拉了十几、二十年车,没人知道如何处置它才合适。所谓合适,不过是既想对得起老马,又舍不得白白糟蹋老马身上那几斤肉。许久委决不下,秋就到了,老马只剩下一副枯枝般的骨架。谁要谁牵走吧!场长挥挥手,就这样决定了老马的后事。

    李家两个光棍兄弟把老马牵向大河边,是在傍晚。秋还不深,河边的草依然茂盛,河对岸的苞米刚刚泛黄。我们这群半大的孩子不敢看杀马,却又忍不住一路跟着。老马被放倒在河边时,眼睛里汪满泪水,把傍晚的天空映在里面,蓝荧荧的。

    那兄弟俩抬着被分割的老马离去时,天已经灰暗下来,空气里游荡着庄稼和露水的味道。我们都还在高高的河堤上坐着,不知在等待什么。晚风越来越冷了,所有的植物都发出沙啦沙啦的金属声。听说他们把马肉分给邻居,大家都不要。这样好,没有让倒在秋风里的老马葬身于我们的碗盘和口腹。

    可是,秋风到哪里去了呢?中秋过后,北方就开始降霜了。夜晚,大人要起来到田野里,点起一堆堆柴草,让烟雾和热气哄走过早到来的霜冻,让庄稼成熟得好一些。清晨回来,一边搓脸一边说:看这天气,霜压压地冷了!当时想,他们是去给秋风取暖吧,让秋风在夜晚好过一些。生长在南方的人一定没见过凝固的波浪。北方深秋就开始下雪结冰了。某个早晨起来,发现大河里的波纹不动了,它们被秋风冻僵了,就这么千奇百怪地定格在那里。秋风把水冻僵以后,也把自己的脚印印在冰上,自己就转身走了,再刮来的就是寒风了。没有人认为寒风是由秋风长大而来,寒风是从更远的北方刮来的,而秋风正在向南方走去。

    这些都是北方的事情,很远很远的北方,是大雁的故乡,也是秋风的故乡。不过,秋风一路向南,走到哪里停下脚步,停下脚步以后又到哪里去,我就不知道了,所以一直觉得秋风到了南方,就成了失去凭依的流浪汉了。秋风也老了。

                                                  2014.9.23(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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