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碎片细雨丝

哦，天哪！

我不大爱看电视，可是今晚看了，潜意识里应该是在躲避一篇让人倒胃口的报告——都快过年了，你说写这破报告谁看哪！我不想写，于是打开电视浪费时间，于是就碰到了一个叫《我愿意》的片子。说不上什么好不好，就是喜欢里面的人物语言，一个医生跟病人说“可能是腹膜炎，也可能是宫外孕”，简洁，有张力。影视语言也还不错，画面组接给观众留下很大的填补空间，转接也挺跳跃的，不像电视剧那么粘乎。

没看一半儿呢，关了，从别人的爱情里挣脱出来。这是必须的，我不能因为别人的爱情而把自己的正事儿给彻底扔了。不想写归不想写，必须写是必须写，如果这点轻重我都整不明白，那我怎么教育我的孩子啊，我怎么让他适应时代的强迫啊！

对着书架愣神儿。书架上那些人都是明白人，老的有孔孟庄，少的有严歌苓、毕飞宇、艾米，远的有李叔同、鲁迅、沈从文、莫言、余秋雨，近的有老师、朋友……还有我自己。可是谁都没能告诉我，人为什么要写东西，而且是在周末，是在夜晚。可惜我没收藏马克思的书。他老人家解决的都是社会问题，告诉我们延长劳动时间是资本家为了获取工人创造的绝对剩余价值，增加劳动强度是为了获取相对剩余价值。可是，我的生活里没有资本家，也没有人让我加班儿。

又一棵虎皮兰死掉了。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按时给它浇水了，而且冬天已经接近尾声了，可是它一声不响地就歪到一边儿去了。

打开窗户，把衔在嘴里的一团烟喷到黑夜里。虽然我喜欢抽烟，但是也不想吸二手烟。窗外很黑。按道理今晚应该有月光的，尽管那块月亮被时间吃得只剩下一个芽儿，但还不至于漆黑一团。天上飘着细雨呢，挺潮的，也很冷。已经进入五九好几天了吧，古人说“五九六九，河边插柳”“春打六九头”，春天的脚步已经依稀可闻了。

从一堆废纸中抽出一张来，想把近几天的头绪捋一捋。人哪，不怕事儿多，就怕事儿做得没谱儿。发现抽出来的是一张证书的复印件，时间2002年，十年前的东西，不知道曾经我为它做了些什么，这十年中它又为我做过些什么，隔着它，我觉得人天天都像在做梦。唉，那时候还挺在意荣誉的，要不这些东西早就扔了。不过，现在它就是一张草稿纸。

对着夜空，濛濛细雨乱糟糟的，不像夏天的斜斜的雨线一根一根很清晰。渐渐从夜色里浮出了一些东西，远处的山，近处的树，眼前的私家车……可能是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也可能是云层薄的地方漏下一些月光的碎片。

2013.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