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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秧

(2010-04-17 02:16:40)
标签:

心情物语

杂谈

分类: 生活絮语

富秧 富秧
哦,天哪!

    那是久阴乍晴的早晨,天蓝得透明,早春的阳光温煦地从初绽的叶间、花畔洒落下来,带着树汁的苦涩和花的馨香。忽然在一个小花坛上,不经意地发现几棵富秧。它是野草,不是人们有意种植的花草。我之所以如此庄重地介绍它,不是因为它美丽的容颜,更不是因为它馥郁的花香,其实它已经从我的记忆里失踪很久了,不曾想它依然如此固执地扎根于我幽远的记忆。
    春雨润湿的黄色泥土上,娇嫩的小叶子像几片小翡翠,在微寒的晨风中轻轻地颤抖,把一天的蔚蓝和缕缕春晖全都占尽了,仿佛花坛里新叶滴翠的金桂银桂也要让它三分。它不是花,只是一种野草,不知种子来自何处,但只要给它笔尖那么大的立根之地,它就毫不吝啬地张扬自己的生命,把自己细柔的藤蔓有条不紊地展开来,坦然地长出叶子,酝酿将来的花和种子。看着它很是那么回事地打理着野性的生命,心里不禁微微一笑:好好地长吧,只是不要太声张,当心园丁看不下去将你连根拔起!是啊,虽然你并不丑陋,可是花坛里怎么能够容得下一棵野草呢?“种花满西园,花发青楼道。花下一禾生,去之为恶草”,唐代聂夷中的感叹犹在,人尚且畏惧,何况一株小小的野草呢?然而既然是生命,就很难掩饰自己对大地和阳光的热爱,不论你把它放在哪里,它都要认认真真地按照自己的样子生长,不畏缩,也不羞涩。
    我服了它的那份坦荡。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小草呢?对它的记忆已是那般遥远。小时候听父亲讲过,挨饿的年代能吃的东西几乎都吃光了,犁田的时候从泥土的深处翻出一点富秧的根,洁白而娇嫩,在泥土上很耀眼,于是一群饿得两眼灰暗的孩子嗅到了它略带药味的清香,像疯了一样冲来抢食,带着泥土就塞进嘴里。父亲说,有一个孩子只抢到指头长的一小截,还特意抓一点软泥裹着吃,大人呵斥他不要吃土,他说总比饿着好受些啊。清明节去给父母扫墓,在坟前遇到了当年的那个孩子,虽然是我的晚辈,却已是满头白发的老人了。聊起过去的生活,他已不记得曾经就着富秧根吃泥巴的事了,只记得小时候的苦。他把带来的祭品小心地放到祖先的坟前,指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说:那是我的孙子,当年我还没有他大呢,没饿死就算命大了……一时间我说不清是人的强大的还是渺小的——没有那一口食物便连命都保不住,有了那口食物便又绵绵不绝地繁衍起来。
    我不知道富秧的学名应该如何称呼,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牵牛花吧?牵牵连连的藤,夏秋时节开粉红色的小喇叭花。不过终究有些怀疑,牵牛花虽然也是生长在泥土里的,却很有些诗意,名气也比较大,而富秧则名不见经传,连一个通用的称谓也不曾听说。在网上查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点资料:富秧,又叫田旋花,俗称富秧,体内有白浆,开白色的小花,猪饲料。——原来这样啊!
    再看花坛里悄然生长的富秧,心里便有一种说不清的酸涩——猪饲料,那本该长在广袤的田野里,蓬蓬勃勃的一大片,长得肥硕泼辣,等待农人来收割,现在却谨小慎微地长在花坛里无所事事,是想和那些名花异草一争高低吗?多么大胆的想法!
    然而我也知道,那些名花异草原本也不是种在花园里供人们欣赏的,比如那形态奇巧的盆景榕树,在南方就随处可见,而且长得高大粗放;比如那千娇百魅的仙人类,在沙漠里则是抗拒风沙的普通植物,我在福建漳州还曾见过满山纵横交错的仙人掌……也许有一天富秧也会引起人们的关注,被培植成身价不菲的花草吧?也许吧,但现在还不是,那么多人从花坛边经过,把目光在它身上稍稍逗留的人怕没有几个,知道它名字的人就更少了。如果如人类一般有知,它活得是不是十分寂寞呢?幸好它从来不理会这些,这才活得有滋有味。
    那一抔黄土原本是属于富秧的,可是被从野外运进城里,放入花坛,还是它可以扎根的泥土吗?那湛蓝的天空原是所有植物的,可是长错了地方的富秧还敢傲然地抬起头来凝神那份神秘吗?那受人珍爱的桂花原与富秧一同生长在田野山坡,现在还能接纳这个卑微的兄弟吗?我不知道,我想富秧也没有足够的把握。
                                                                201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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