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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花[3]

(2007-12-19 00: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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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感悟

分类: 生活絮语
姐妹花[3] 姐妹花
茶余饭后:http://blog.sina.com.cn/houcheng
                              
    马克家长来没来?老师在讲台上点名了。这是本学期初三年级召开的最后一次家长会,学校要求每位家长都要到会,要详细地向家长通报学生的学习情况,下学期就要中考了,必须争取家长的配合,不准一名学生掉队。老师向马克的家长那个方向看过去,一个中年妇女落入她的视线。这是一位长相很周正的母亲,虽然岁月的风霜在她的脸上留下了鲜明的痕迹,但是人的气质是不会被年轮的辙痕完全覆盖的。老师点点头,和她打个招呼。
    罗帅的家长来了吗?老师继续点名。来了,老师,我们家帅帅这次考得怎么样啊?老师向罗帅家长的方向看看,她一愣,这个和马克家长隔着两排座位的女人,和马克的妈妈说不清什么地方那么相像,当然她比马克的妈妈年轻多了,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栗色的头发,穿着也很入时。等我介绍完整体情况再和你个别交流,老师说。
    点完名,老师开始介绍这次考试的大体情况,无非是班均分、优秀率、良好率、及格率和学生的排名,还有就是部分学生的进退情况。最后说:下学期就要中考了,离现在还有五个多月时间。为了让每个学生都能考出理想的成绩,请家长们给予配合,把薄弱学科提上去。家长们除了给孩子提供后勤保障,更重要的是给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整体情况分析完,老师说,如果哪位家长对孩子的情况还不清楚,请留下来单独交流,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散会了。说完又特别加了一句:罗帅的家长请留一下,我有些问题要和您交流一下。
    大部分家长都围到讲台附近,七嘴八舌地问着孩子的情况,老师简要地作了回答,家长们也不知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向老师道了谢,就离开了。
    马克的妈妈也在人群中。老师回答完她的问题以后,又看了她一眼,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您。马克妈妈脸上微微一热,并没有红,或者说有些变红但看不出来。她小声地说:我在菜场卖水果,老师可能在那里见过我吧?我天天看得人多,不记人,老师不要见怪……老师想起来了,菜市场靠近超市的拐角上确实有个水果摊,听说卖水果的人总爱抱着书看,不大张罗顾客,虽然水果比别人的新鲜,秤也称得好,但不如另外几家红火。老师赶紧说:哦,我很少去买菜,都是我家那口子去买,我哪有时间去管这些事啊!马克这次考得不错,但他的潜力还很大。主要是他不大主动向老师问问题,还有些知识点理得不够清晰。回去跟孩子讲一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要马上问,不要拖。另外他和班级其他同学交流比较少,性格有点内向,这对他今后的发展不太好,要帮他矫正一下。马克妈妈点着头听着,眼里闪着微微的光。
    告别老师,马克妈妈匆匆向校门口走,今天半天没开市,她想赶在下晚班这个高峰期再去做一会儿生意。脚下匆匆忙忙,她的脑子也没闲着:孩子的成绩虽然很好,她依然感到压力很大。老师说的情况她早就知道,但她无力改变孩子的性格,她知道,这是孩子的自卑心理导致的。马克小时候是个活泼的孩子,自从她下岗摆摊儿,孩子就不大爱和同学说话。他父亲出事以后,孩子连和妈妈都很少说什么了。
    唉,三年了,这个孩子还是走不出这个阴影,她无奈地叹息着,她知道,关键是自己没有从阴影里走出来。也难怪,让她怎么能走得出来呢?原本一个好好的家,就因为别人一句话,一夜之间就支离破碎了。他们多年靠工资过日子,两个人同时下岗以后,日子便没有了着落,丈夫去蹬三轮儿,挣不了几个钱,还有两个老人要照顾。那天马克的爸爸到肉摊儿上去买肉,说孩子正在长身体,不能太亏了他。他没那么多钱,要买二两。卖肉的像看妖怪一样盯了他半天,说:二两肉,你割回去喂猫啊,我家狗也不能就吃二两肉啊!没法割!肉没买成,却受了一通羞辱,马克爸爸心里憋闷,回来抽闷烟。刚好马克的姨夫来,知道情况以后,说你也真是够窝囊的,蹬什么破三轮儿嘛,那都不如捡破烂儿挣得多!走走走,跟我喝酒去!
    这一喝酒,马克的爸爸再也没能回来。刘芬不知道马克的姨夫喝酒时说了些什么——刘芬就是马克妈妈——马克爸爸竟然在回来的路上掉到玉带河里淹死了。是掉下去还是跳下去,至今也没人知道。从此笑容从刘芬脸上消失了,欢笑从马克的世界里飞散了。这能对谁说呢?
    姐,姐,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嘛!刘芬知道,叫她的是自己的双胞胎妹妹刘芳,就是罗帅的妈妈。自从马克爸爸出事以后,两家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不再来往了。刘芬倒没怎么怪妹妹妹夫,可是马克不再到姨家去,也不欢迎他们来自己家,那时马克才十一岁。
    刘芬停下来,刘芳毕竟是和自己吃一个奶长大的妹妹,尽管心里也不想听她唠叨和公婆小叔子闹矛盾、和张三李四打麻将那些破事儿,可她从骨子里疼爱妹妹。小时候妹妹性格比较软,大事小情咧开嘴就喊姐,父母经常要上夜班,刘芳差不多就是这个比她大半个小时的姐姐带大的。人的命运真是没处看,小时候刘芳和姐姐比真是差太多了,父母经常批评她:将来你姐吃肉你就跟着喝口汤吧,连个鞋带儿都要让姐姐系,没用的东西!
    刘芳是有点无能。刘芬考上中专,然后进了变压器厂,她连高中都没考上,最后是母亲提前退休,让她顶了班儿。谁知她却找了个能干的丈夫,看到麻纺厂快不行了,提前辞职去跑供销,竟成了几家纺织厂的代理商。麻纺厂倒闭以后,刘芳干脆什么也不干,在家当起了全职太太,平时闲得难受,经常聚一帮女人在家打麻将。老师刚才把她留下来,就是跟她讲罗帅上课老走神儿,给同学起外号都是什么一条、二饼、三万的,让她最后阶段给孩子创造个好点的学习环境。
    姐,是不是最近生意不太好?我这里还有点零钱,给克克买点好菜吃吧。刘芳把一叠钱往刘芬手里塞。刘芬说:不用了,生意还不错,马克同学的家长都到我那里买水果,比以前强多了。她犹豫了一下,又说:你也别总打麻将,孩子快中考了,给他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吧。嗨,我们家那个天生不是学习的料,跟我一样。等两年让他跟他爸去做生意算了!克克学习好,将来会有大出息。姐,能不能让帅帅和克克一起学习啊?让他住你家,我去给他们做饭,你也省心。
    你还不知道马克那孩子,他心里疙瘩还没解开呢,听说他和帅帅在班上都不讲话……
    你不再找个人了吗,姐?刘芳小心地说。算了吧,孩子肯定接受不了,我不想再伤害他。刘芬的眼里雾起来,三年来,她吃的苦对谁都没法说,为了孩子,她认了。可是她知道孩子总有一天要长大,要离开自己,那时候她该怎么办?就这么孤苦伶仃地过下去吗?她不敢想这些,只好天天像低头拉磨的驴,把自己的眼睛挡起来,过一天算一天吧,好在孩子是个希望。可是刚才老师也说了,马克性格孤僻,这让她感到心忧却又一筹莫展,谁能替代父亲在孩子心中的地位啊!
    姐妹俩都不说话了,像小时候一样,姐姐在前面走,妹妹在后面跟着。可是那时候和现在差别多大啊!太阳渐渐淡下去了,小风刮在脸上有些锋利。小时候两个人到火车站附近捡煤核,就是在这样的时候往家走,刘芬满脸大汗地背着装满煤核的小筐,刘芳拿着扒煤渣用的小铁钩哆哆嗦嗦地跟在后面。姐,我冷。刘芬停下来,把妹妹的小手塞进自己的怀里焐焐,说就到家了,妈在家给咱们烙饼呢,快回去,吃饱就不冷了。
    刘芳把身上的羊绒大衣脱下来,轻轻披到刘芬的肩上,说:姐,你冷吧?刘芬扭头看看妹妹,说我不冷,你知道我从小就不怕冷,你快穿上,当心感冒了。刘芳挽住刘芬的胳膊,姐妹俩并排向前走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互相用身体取暖的年代。
                             (待续)    2007.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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