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想给可爱的小朋友们写点东西。不讲大灰狼和小狐狸的故事,就讲大老虎吧。
有一只大老虎,由于耐不住山里的单调,决定到山下去看看。它听说山下的公路非常宽阔,公路上的汽车比它跑得还快,铁路上的火车比蟒蛇还长,天上的飞机比老鹰飞得还高,山下的灯光比星星还明亮,城里的公园里鲜花盛开……它告别伙伴儿,伙伴儿告诉它山下的人比大象还可怕,他们会用你看不清的管子指着你,然后就会流很多血,会被他们吃掉……老虎一声长啸,震得树叶纷纷落下来,它说:我是山里的王,没有什么可以征服我,我要去和汽车比比谁跑得更快,我要去和那些初生的牛犊比比谁更勇猛!
一路的野花它没有心思去闻它们的香味,一路的小鸟它没有心思去听它们的歌唱,它奔跑时锋利的爪子在岩石上踏过,发出呲呲的声音,仿佛冒出了火花;它转动身躯时尾巴扫到了小树,小树的枝叶像被龙卷风刮过一样;它跃过小溪,就像孩子跳过一道粉笔线……它跑了很久很久,终于来到了山脚下,对着村庄大吼:我来啦——!村庄里的鸡鸭吓得躲进了窝里,猪狗吓得到处乱窜,就连传说中的牛犊也钻到了妈妈的肚皮下,紧紧地闭上眼睛。老虎在村庄的小路上走着,看不见一个人,家家都把门关得严严的。老虎感到很奇怪:我没想伤害你们,你们为什么都躲着我?
傍晚,天边的晚霞铺开了绚丽的色彩,一幢幢小屋上面的烟筒冒出了缕缕深蓝色的烟,一条条蛛网一样的细线在空中颤动,从一幢幢小屋上面扯向远方……老虎有点想家了。在山上这个时候它会在飒飒的晚风中巡视自己的领地,告诉贪玩的小兔赶紧回到妈妈的身边,有时还会把摘了没熟的果子的小猴儿教训一通;天黑以后它的双目就像两盏小灯笼,盯着山林进入宁静的夜幕中,只有夜莺可以唱起催眠的歌儿。可是现在它却无事可做,只好在村头的大树下静静地伏下身子,等待人们和家畜家禽理解它的和善,让它走入它们的生活。
一座小小的黑色房屋圆睁着刺人的眼睛滚过来,停在离它不远的地方。老虎想: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汽车呢?还没有看明白,老虎觉得右肩猛地一下酸痛,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它想:怎么睡过了头,今天早上应该到后山开一个会,那里的斑马和长颈鹿昨天因为几棵小树发生了矛盾,要去调解一下。等它摇摇昏沉的头,才看清原来自己正在一只铁笼子里,它才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好。
它紧张地走出铁笼子,才发现自己又被人送回了山林,不过这里的山只是一个小丘陵,一点也不像它的领地那样高大险峻。缓缓的山坡上有一群牛羊在啃着青青的草,还有一群小白兔在一片山地里欢快地嚼着刚拔出来的胡萝卜,几只鸡在为一只什么虫子一会儿东一会西地追逐着,几片棉絮一样的云彩在山的另一边懒洋洋地飘荡……这是什么地方呢?它转过身,看到不远处有一条小河,小河的对岸隐隐约约有一道铁篱笆,篱笆的外面就是它们经常谈论的高楼了。哦,原来我已经来到了一座公园!
它抖擞精神奔跑起来,很快就把这里的一切巡察了一遍。它想找一辆汽车和自己赛跑,可是它走不出铁篱笆围成的这个圈。它有些饿了。可是它实在不愿意去追赶那些惊慌失措又无处可逃的牛羊,它觉得它们和自己一样被圈在这狭窄的地方,一样憋闷无聊,远不如山里的野兽那么让人热血沸腾。它懒懒地停止了奔跑,在一块石头上趴下来,看那些刚才还七魂出窍的牛羊们又低下头来吃草。它们兴奋的样子又一次激起了老虎的饥饿,它试着向一头身材魁梧的牛逼近,大牛愣头愣脑地盯着它。它大吼一声,心想:我要在你奔跑中抓住你。可是那头大牛却一下子卧倒在地上。老虎感到非常扫兴,又蔫蔫地回到那块石头上。
太阳又要落山了,老虎拖着无力的身体回到铁笼里,希望把它送来的人再把它带出去,它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山林,以后再也不来找汽车赛跑了。它发现铁笼的边上不知什么时候放着一块生肉,决定拿它来充饥。可是当它把鼻子凑过去时,却闻到一股腐尸的气味,让它差一点呕吐。
第二天老虎又到小山上转了一圈,依然是昨天的样子。牛和羊好像已经不怕它了,心安理得地啃着可口的青草。老虎只好又回到那块石头上,熬过寂寞无聊的一天。
第三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老虎感到四肢无力,头有千斤重。它不想再站起来,只想静静地趴在地上。朦朦胧胧地看到那群牛羊又在啃着地上的青草,老虎的肚子里发出雷鸣般地响声。它想:那青草有那么好吃吗?闻着倒很香……它试着把嘴边的青草扯了一点嚼起来,虽然牙齿很不适应,但是有一股淡淡的青香流入喉咙,感到浑身舒畅。它试了一次又一次,终于理解了牛羊的乐趣,唯一不足的是它的牙齿嚼起青草很费力气。
不知又过了多久,人们看到公园里有一只老虎和牛们羊们头并头地吃着嫩绿的青草。不过,从那以后,人们再也没听过那只老虎凶猛地吼叫,也没有看过它威风地奔跑。
2007.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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