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经常为我以前做过的一些事感到羞愧。我这个人胆小，本事更小，做不成什么大的好事，也做不出什么大的坏事，天天和一些鸡毛蒜皮打交道。正因为不是什么原则问题而给别人带来伤害，所以这些鸡毛蒜皮经常在没人的时候时常萦绕于心头，才产生了深深的羞愧。假如我当面向受到伤害的人致歉，说不定人家早已忘掉了，那就让我在此作一次心灵的洗涤吧。
记得在教研室工作时，一次搞教师论文评比，一位老师论文交迟了，却当面对教研室工作表示不满。可能是我当时工作头绪太多了吧，记得左手正接着电话，右手又去抓另一部电话，身后的打印机还在不停地向外输文件，心里就有点烦，脸上先就冷冷的。待一切处理完毕，这位老师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话说得就不太好听。我的火一下就上来了，大声地对他说：你以为教研室就是为你一个人工作吗？是不是让所有老师等你一个人呢？……肯定还有一些其它的话，我记不清了。那位老师一句话都没顶我，等我发完火，他抹了一下脸，说：啊，主任好厉害，我的汗都下来了！就这一句话，我的脸一下就挂不住了——是啊，人家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嘛，谁在遇到不顺利的时候能没有几句牢骚呢？我却自以为了不起地训人家一顿，不是让人家更不开心？
后来我尽力挽回，并且在他进修论文撰写和答辩过程中给过他许多帮助，我们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可是每次想起此事，心里还是万分羞愧，因为我伤害的是人家的自尊啊，这用什么能弥补得上呢？过去几年了，每当我搂不住火时，我的眼前就浮现出那位兄弟抹一下脸的动作，我暗暗警告自己：下次再伤害别人，就抽自己的耳光！尽管如此，似乎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常常想他会如何向自己的妻儿述说自己的委屈，下次再遇到困难他还能不能用一颗平常心发发牢骚……
如果说这次给他人的伤害是有意的，今年假期给一个孩子带来的伤害则纯粹是无意的。那天我到手机营业厅去转悠，准备买部手机，无意中遇到了以前的一个学生，她和她的父母也在看手机。这个孩子曾经是我的课代表，和我是很熟的，文章和字都很好，今年参加高考。打过招呼以后就和我聊了起来，我问：高考情况怎么样？考到什么大学去了？她很不好意思地说了一所大学的名称。我说：“我怎么没听说过这所大学啊？是民办大学吧？”她的脸上还挂着笑容，但我分明感觉到她对老师的失望。考得不理想本来就是一件让人难为情的事情，特别是面对曾经教过自己的老师，我本来应该加以鼓励的，哪怕说一句“在外多注意身体”也会让孩子感到温暖啊，我却说了那么一句没有水准的话。当时我就感觉不妥，可是如果向她道歉无疑会让她感到更深的尴尬，一向自命不凡的我竟无计可施。孩子和我告别以后，我感到无地自容。这个羞愧不知会跟随我到什么时候。
有时候，看到一些人为了一点小事大耍威风，说东说西，仿佛天下只有他是最有本事聪明绝顶的，我就会想起自己曾经的过失，为自己、也为那些和我当初一样做着伤害他人的事的人感到羞愧。
我知道，我给别人有意无意带来伤害的事一定还有许多，只是我当时更为麻木没有记下而已。也许我说这些话，曾经被我伤害的人根本无从看到，我也无意于借此逃脱自责，只是想告诫自己以后尽可能加强修养，不要伤害他人；也希望能给那些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过失的人一个借鉴——伤害了别人，同时也就伤害了自己，别人受的是外伤，自己受的是内伤：只要你还有善意，就无法逃避。
2006.10.22
加载中，请稍候......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