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噶尔之六:雪路惊魂(2002年2月20日)
雪地是孤独的,雪地是绝望的。
晚饭后,在我独自一人离开井场散步到很远的雪地里时,能真切地体验到这种孤独和绝望。然后,我回望这个雪原中孤零零的但却是充满希望的救命稻草似的井场时,心中便会体验到一种迫切的回归欲望。接着,我就会迫不及待地一步一步重新返回这个亮着温馨灯火的小社会中。
而在这几天里,雪地中有两个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2月21日上午,我们的仪器车跟随着绞车一起离开井场,前往克拉玛依与郭所汇合。一到克拉玛依我们就听说,就在前两天,有一辆越野车烧毁在我们经过的雪地中,烧死二人,事故原因不详。
送走小荣,已是下午6:00,我们决定连夜赶回乌鲁木齐。
这次我与陆队、姜东东三人坐的是尼桑,其他人坐前面的仪器车上。刚上路不久,就开始下雪了。
尼桑车的驾驶员姓张,40岁左右,这几天和我们混得较熟了。他告诉我们他原来是西北局下属的一名司机,后来买断工龄,同时将自己开的车折价拿下,跑起了长途出租。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讲起他自己的两次恐怖的开车经历。
第一次是在野外队开车运材料,就在五彩湾,夏天,那天他非常困,他便一人下车躺在野地里迷迷糊糊的睡觉,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周围全是狼的脚印。他这才记起,似乎是有一只瘦瘦的狼围着他转了好多圈,还嗅他,但一直没敢下口。估计是觉得一口咬下来,取胜的可能性不大。那一次他有点后怕。
他说的另一件事,听听是否更加恐怖:
“就在现在我们开的这条路上,有一天晚上,路上有人拦车,要去克拉玛依,我记得清清楚楚,是个女的,穿了一身白裙。上车后坐在我的身后,一路上也不说一句话,我也没在意。
“快到克拉玛依,我问了声‘在哪下车?’,没人答应,我一掉头,人没了。顿时,我头皮一阵发麻。
“这时已经是夜里近12:00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我车也不敢再开了,浑身软绵绵的,坐在车里好长时间,才终于缓过劲来,下车往前面找地方休息。一路上没有店,我看到一个修车铺里还亮着灯,我跌跌撞撞地敲开门,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修车师傅。师傅听了后马上就说,昨天就在前面出了一个交通事故,撞死了一个女人,穿的就是一身白裙!
“我一听,顿时就瘫在地下起不来了。结果还是修车师傅将我的车开过来停好了,当晚我就住在了这个修车铺里了。
“为此我大病一场。一个月后才恢复正常。现在我头发理的是个平顶,以前我不是这个发型。就是那次头皮发麻以后,我的头发就变得很硬了”。
这是一个真实的事情,张师傅一边开车一边一再向我们保证。
我们三人坐在后排听得也头皮发麻了。此时,我突然想和他开个玩笑,减缓一下车内的紧张空气。
我想说,“张师傅,你现在掉头看看,我们现在还剩几个人了?”
话到嘴边,我忍住了。因为现在已是晚上10:00多了,车外大雪纷飞,路面已经结了一层冰,很滑,公路上的车也多了起来,黑暗中不断有车灯扫过,万一影响开车会出事故的。
就在这时,险象出现了:在我们前面行驶的仪器车试图超车,就在与前面的客车并排的时候,前方迎面竟然又过来了一辆大客车,于是一下子就成了三车并排,仪器车夹在中央了。
为了紧急避让对面的车,仪器车向右一偏,擦到了右边客车的轮胎,而对面来的大客车为了避开仪器车,则向左躲避。这段路是用水泥浇成的,路面高出路边的地面有近30公分。如果客车滑向路边,肯定就会翻掉。幸好,大客没有掉下去。
一场虚惊。否则今夜我们就要参与处理交通事故救人了。
到达乌鲁木齐是已是凌晨2:00了。看看仪器车,保险杠撞瘪了,上面还有客车轮胎的擦痕呢。
掐指一算,今天是大年初十一,乌鲁木齐的春节气氛还在呢,街上找不到开着的饭店。一路找到火车站附近才找到一家里面还亮着灯的小饭店。敲开门,一大帮人拥进小店,叫老板:
“一人一碗拉条子,大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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