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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战友遍天下(12)

(2007-05-06 20:53:50)
分类: 小说
 

 

                          十二

 

张振钧的院子里,有五六十人耗在那里,站着的蹲着的,喊着的骂着的,屋子里也挤满了人,里面传出了女孩子的哭声。

何长贵和丁辉走进院子里,立即引起了院子里人的注意,他们以为又来了个新债主,都扭了头看。何长贵朝屋子里挤的时候,一个果农就说,甭挤,挤进去也没用,一个钱子没有。另一个说,有钱给,也得按照欠帐的早晚,一个一个地还。

何长贵站在门口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发现披头散发的淑娟坐在土炕里面,手里握着一根绳子,随时都准备上吊自尽的样子,那个哭叫的女孩子就抱住淑娟的胳膊。何长贵的脑子里就嗡地一声,血液快速朝头顶涌去,再这样闹哄下去,肯定还要出事。但是,在这样乱哄哄的场合里,他又无法劝慰淑娟,他就对院子里的人说,你们知道没有钱,就别在这儿等了,有一天家里有了钱,自然会还你们的帐,如果你们现在逼得紧了,把这个女人逼出个三长两短的,大家一分钱也拿不到。

要债的人听明白了,何长贵他们不是来要债的,好像是张振钧家的什么亲戚,就都围拢过来。这些日子,张振钧家的亲戚都远远地躲了,害怕引火烧身,现在终于有了露面的,果农们似乎看到了某种希望。有个年轻人说话高声高气,对何长贵说,她一个女人家,什么时候会有钱?我们等个一百年也是白等,如果她是个黄花姑娘,说不定还能挣回二十几万。

丁辉听了,忍不住骂了一句,说放你的屁!丁辉这么一骂,就骂出了问题,那些心里憋着气的果农,都朝丁辉冲过来,局面眼看就控制不住了。何长贵就大声喊,说你们还想要钱的话,就都静下来听我说,不想要钱,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我们拿腿走人!

人群就一下子静下来。

何长贵看了看丁辉,小声说,这件事我们不能不管了,你说呢?咱们先私自作主,回公司再开回研究吧。丁辉明白了营长的意思,犹豫地说,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们公司还不被压垮了?何长贵说,如果大家都不同意,我自己承担,这个你放心。小姬在一边插嘴说,我也算一份,要背一起背。丁辉不好说別的了,说营长我是为了公司考虑,我个人没有问题,也算一份。

人群里已经有聪明人开始说话了,说如果我们回去,这钱跟谁要?你们能负这个责任吗?果农们现在知道淑娟一个女人家,是无法偿还这么大的债务,他们非常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替淑娟说话,承担这个责任。何长贵说,你们放心回去吧,钱一分也不会少你们的,但是不是现在,而是明年的秋后。

一个看起来有点身份的老头,就被一些果农推到前面,跟何长贵说话。老头说,我们不是要逼她,可我们那么多钱也不能白扔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们现在就走,保证不再来闹了,别说明年秋后,就是等到后年秋后都行,不过我们到哪里找你?总得给我们个手续吧?

何长贵从地上捡起一块红砖头,在张振钧家房子的白墙壁上写下公司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说你们拿着欠条到公司找我,我们给你们改换欠条。果农们虽然有些疑惑,想了想也没有再好的办法,就很快走散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小姬就把女孩子抱起来,然后劝慰淑娟,想把她手里的那根绳子要下来。淑娟抬眼看了看何长贵,说何营长你们走吧,那些钱你们不要管了,我一死什么都没了,你们要管,就把这个孩子抱走吧,我现在活着没有多少意思了。

何长贵故意把话说得很轻松,说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为这十万二十万的值得吗?你什么都不要考虑了,啥事情都没有。

不管他们怎么说,淑娟手里的绳子就是紧紧握着,坚持说自己感到活着没有意思了,活着不如死了好。她说,你们谁也不要劝我了,我就是现在不死,明天也要死,你们不能天天看着我吧。

几个人走到另一个屋子商量对策,丁辉有些泄气,说看样子她铁了心,没有什么用了,就像她说的,今天不死明天死,我们拦不住她。何长贵说,明天再说明天的话,其实人犯糊涂的时候就是这么一阵子,过了这阵子什么事情都想得开,我们今晚就别走了,睡在这里,小姬过去陪着她睡,我和丁辉在这边,有情况就赶快喊我们。

小姬有些惊恐地看着何长贵,说我这个人爱犯困,她趁我睡着了上吊怎么办?再说,如果我半夜醒来,一看屋子里吊着个人,我准能吓死。小姬说,其实劝女人的事情最好是男人做,女人在精神脆弱的时候,很希望得到一种保护,一种力量,所以最好你们……

何长贵打断小姬的话,说那好吧,你们带着孩子在这边,我过去陪着,你们赶快弄点饭给孩子吃。丁辉笑了说,营长你去陪是对的,要把女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只有让男人去,这叫异性相吸,很容易吸过来的。何长贵瞪了丁辉一眼,说丁班长什么时候也有学问了,还一套一套的。

其实何长贵心里也在想,眼下只有自己可以劝劝她,毕竟他们见过一次,年龄相差又不大,比较容易沟通的。何长贵就不管丁辉怎么想,自己走到淑娟的屋子,关上了门,对淑娟说,别在那里犯糊涂了,也不为孩子想一想,赶快睡觉吧,明天跟着我回公司,我家属病死半年了,我儿子上学没人照顾,你去照顾着两个孩子,在公司干点自己能干的事,真是的,天塌了有高个人撑着,什么大不了的事?何长贵说完这些话,就再也不多说别的,上去给她放下了蚊帐,自己拖了一条草凉席铺到地上,像在自己家里睡觉似地,把身上多余的衣服脱了,拉灭了灯倒头便睡。

他的眼睛自然不会闭实,黑暗里竖着耳朵听着淑娟的动静。淑娟在他脱衣躺下的时候,就惊讶地瞪大眼睛看他,不知道这个何营长要干什么,等到他躺下不动了,并且发出了均匀的呼吸时,她才明白他要在自己的屋子里睡一夜。最初,她还琢磨等到何营长睡熟了,把绳子朝房梁上一搭,三两下就结束了一切,但是在等待何营长睡熟的过程中,这女人的心理就起来变化,人性的一些东西开始苏醒了。她听到睡熟的何营长条件反射地拍打着身上的蚊子,拍的噼啪响。她心里一阵感动,觉得这个何营长真是个好人,不能让蚊子左一口右一口地咬他,于是就起身找出了蚊香点燃了,轻轻放在他的身边。

何长贵眯缝着眼睛,看着她轻轻地动做着,等到闻到了蚊香之后,他知道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于是就踏实地去睡,一会儿便发出鼾睡声。

女人坐在他的身边,听着他的鼾睡声,觉得这声音很好听,再后来,她就轻轻地哭泣了。这一哭,浑身就酥软了,紧张的神经也松弛下来。

何长贵醒来的时候,窗外有了亮光。亮光从窗户上投到蚊帐里,就清晰地显出了淑娟睡着的身子,那根绳子就搂在她的怀里。何长贵把眼睛凑在蚊帐上朝里面看了两眼,动做很轻地爬起来穿好衣服,拉开门出去了。开门的时候,躺在蚊帐里的淑娟动了动身子,她也醒了,却没有起来。

那边屋子的丁辉和小姬,听到营长起来了,也急忙起床,三个人都站在院子里。丁辉仔细瞅着何长贵的脸看,嘻嘻地笑,说没事了吧营长?营长就是有办法。何长贵撇了撇嘴,说看看你这副嘴脸,你说我们是不是今天就把她们母女带回公司?

丁辉就止住了笑,说当然今天带走,放在这儿说不定又出什么事,我们把她放在那个连队?何长贵想了想,说就放在营部吧,交给小姬管理,让她到伙房做饭,伙房正缺个炊事员,随便让她照看一下我儿子何春雨。丁辉急忙说,是个好办法,随便也照顾一下营长。

何长贵瞅着院子说,这个院子挺大的,今年秋天在这儿给广州的客商收购苹果,屋子做仓库,真是个好地方。

三个人正打量屋子,却猛然发现屋子顶上的烟囱,冒出了炊烟,他们就惊讶地朝厨房那儿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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