蝈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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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只美丽的蝈蝈,大约是四月初孩子们买来的,笼子挂在窗户上,它每天不厌其烦地歌唱着……
蝈蝈的叫声,只是一板一眼“括括括”地叫着,声音单调且缺乏悦耳之韵味,它既没有蝉鸣声的跌宕起伏,也没有蟋蟀的高亢明亮。毕竟,蝈蝈的性命短暂,通常只有三五个月的存活期。
扯几句闲话。蝈蝈是昆虫纲,直翅目,螽斯科一些大型鸣虫的统称,个头较大,外形与蝗虫比较相像,身体草绿色,触角细长。雄虫的前翅互相摩擦,能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喜欢吃豆类和菜蔬等,故而人们喜欢用竹笼饲养,以供观赏。根据体色种类,蝈蝈一般分为绿(翠)蝈蝈、黑铁蝈蝈、山青蝈蝈、草白(糙白)蝈蝈和异色蝈蝈,而异色蝈蝈经过各地环境的影响和个体变异,又逐步地衍生诸多中间色、过渡色,如红褐蝈蝈、金黄蝈蝈、蓝绿蝈蝈、五色蝈蝈以及白蝈蝈。
若是按照产地区分,可分为北蝈蝈与南蝈蝈两大类,从品质而言,一般是北蝈蝈优于蝈蝈。
商周时,国人把蝈蝈和蝗虫统统称之为“螽斯”,《诗·豳风·七月》:“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由此还衍生了成语“螽斯衍生”,用作贺喜儿孙满堂之吉祥语。宋朝人将蝈蝈与纺织娘混为一谈,延至明代,方才有了“聒聒”的称呼,所谓的“聒聒”和“蝈蝈”名称,都是以声名之。
蝈蝈与蟋蟀、油葫芦被称为三大鸣虫。
我小时候,分辨不清楚蝈蝈和蚂蚱,皆因它们的外形体色非常相像。长大读书后,方才知道前者是螽斯科,后者属于蝗总科,而蚂蚱则是蝗虫的俗称,但它的天敌就是蝈蝈。蝈蝈是益虫,蚂蚱则是害虫,它喜食鲜嫩的麦苗、玉米苗、杂草等食物。所以,西府方言俚语云:蚂蚱活了三个月,你经过冬来还是过过夏。

蝈蝈与蚂蚱一样,生命周期只有三五个月,蚂蚱的寿命似乎还要短暂,两三个月足矣。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扯淡,你既然知道蝈蝈和蚂蚱这类昆虫,只有这么短暂的生命历程,理应唏嘘不已,反过来还要讥讽人家呀。当然,蝈蝈和蚂蚱听不懂人的话,否则,它该是多么地伤心欲绝呀。
眼前的这只蝈蝈,大前天在西安炎热的天气里待着,它已经显得憔悴不安,趴在笼子里面不动声色了。在返回兰州的千里之路上,又在汽车上晕晕乎乎摇晃了一天,此时显得尤为疲惫。
我去菜市场买回一棵青笋,洗干净了,掐两片叶子塞进蝈蝈的笼子里,蝈蝈又开始进食了,时不时地还能歌唱几声,看来还是兰州的高原笋叶质量好,不但养人,也养蝈蝈。今天早上,我给它喂笋叶时,它似乎懒得理我,依然趴在笼子里思考未来……思考就思考吧,反正快立秋了,它也该思索如何安顿转世灵童的身后大事了哇。

我知道,蝈蝈们喜欢凉爽,把它放在窗外通风的地方,则是养它的独门绝技。兰州的夏天清清爽爽的畅美,是游客们的避暑胜地。这只从东土大唐而来的蝈蝈,应该对金城的气候情有独钟的啊。
花鸟画家们挥毫,大多喜欢在画面上添加上几只秋虫,那是他们换银子的好题材,尤其是工笔画得蝈蝈活灵活现,宛如生物,其中以木匠出身的齐大师画得草虫要价最高。
忽闻一位朋友的父亲,以九十三岁高龄辞世,我出门去祭奠一回,在外转悠了两三个小时,回家来看了一眼蝈蝈,呜呼哀哉,这只命运多舛的蝈蝈终于驾鹤西游了……
我一时愣怔着,这是兰州的高原反应,还是水土不服,蝈蝈就这样寂然地殁了……又一想,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蝈蝈的存在,它的使命,不就是为夏天歌唱而生的嘛。既然仲秋天了,它的使命也该结束了。如此看来,蝈蝈的生命周期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我把它轻轻的放置在案头上,接下来就该把它描绘在宣纸上。噫嘻,它曾经短暂的存在,却长存于我的画面上,这样的话,不也是有了隽永的蕴藏价值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