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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货车的司机

(2009-03-24 18:14:49)
标签:

挂历

货车

钱儿

牛肉面

黄一鸣

分类: 小说

       开货车的司机

                     ——《金城关》节选

                        李西岐

      翌日上午八点钟刚过黄一鸣在屋里听到窗外的汽车喇叭声,冲锋号一般嘟嘟炸叫,心里鄙视道,你不就开个破汽车么,你要是开上飞机还得是把楼房吼塌不成?汽车喇叭固执地长鸣着,犟驴一般匪夷所思。他突然反应过来,是不是孟总经理派来拉挂历的啊?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院里,小客货车里的司机师傅探出头来,大声问:“你是姓黄吧?”黄一鸣忙不迭地点头称是,犹如乡吏见了朝廷命官,恭恭敬敬地巴不得当爷伺候着。司机师傅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鼻子里吭吭咯咯的,不屑一顾的样子,然后从兜里摸出一枝烟来,在方向盘上夸张的磕了几下,点着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再慢慢的嘘出来。他眉头紧蹙,瞳仁里白多黑少,有点不耐烦地问道:“你姓啥?”黄一鸣心里不高兴了,敦煌乡里的婆娘用报纸糊墙哩——甚壁画(b话)嘛。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牛逼哄哄的,一大早就吊个叫驴脸,谁差你二百钱似的。酿皮子上酒席,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甭说你就开个破客货两用车了,你就是开上个轿车,搁到万恶的旧社会,也就是个下苦的轿夫嘛,有啥了不起的。遂心想,中国人对汽车的称谓,真是妙趣横生啊。倘若直译卧车却词不达意;人是坐着,并非躺着;民间里叫轿车,显然就是百分之百的“神州特色”了;过去轿子除新娘子结婚坐以外,几乎就是坐官当权的有钱有势的身份象征。继而依此衍生出轿车这一汉语词汇,言简意赅,形象生动,多么的妙趣横生啊。他想着想着,兀自笑了,多回答一次又不会把咱的舌头拔了,笑道:“免贵姓黄。”师傅嘴里嘘出一口烟雾,眼睛斜睨着,又问:“你就是那个挂历倒贩子?”黄一鸣猛乍乍的像被人用半页砖拍在脑门上,轰的踉跄了。“呔!我说免贵姓黄的。”师傅显得焦躁不安,不耐烦地呛道,“你磨磨蹭蹭的思谋啥呀?挂历舍不得卖了,价你一挂儿都留下,自己看着玩呗。没事了我就走啊。”

    黄一鸣蓦地又像被人劈头盖脸浇了一盆凉水,浑身猛一激灵,刹那间凉透了心,心里横竖不是个味儿,你他娘的狗眼看人低,连句人话都不会说吗?他竟然有点气喘吁吁,尬了一会儿,只能自己劝自己,虽然是身在自家屋檐下,却要求人家办事的,小不忍则乱大谋,气不顺则挣不来钱的。唉嗨,把他家的,咱的脸即使长得面盆儿大,还不如钱儿枣核一样的面子大呗。人嘛,凡事只要想明白了,方能面对现实的。于是,笑意强挤到脸上,说:“师傅,看你说的,挂历又不会生儿子,我留着做啥嘛。”师傅依然坚持犀利撅人的语言风格:“那你就动作快些,四条腿跑啊,楞刺刺的做啥哩?”黄一鸣暗里攥紧拳头,若不是看在钱儿的面子上,我非效仿一回鲁提辖,把你狗噬的揍得满地找牙不可。他折身就往家奔去,扛着一件挂历跑到客货车厢前,咣的扔到车厢里,发出一声闷响。师傅跳下车来,竖眉瞪眼地吼道:“你轻一点好不好?你要是扛的炸药包,还不把这栋楼给掀翻啊。”黄一鸣苦笑道:“好我的师傅哩,你挖擦人都不用打草稿的。价你看我像个倒腾军用品的人嘛。”师傅终于笑了,说:“你嘛啥啥都辨不来么,最多也就是个开尕煤窑的土财主。”黄一鸣心里稍安勿躁了,细胳膊儿甩甩,瘦腿儿颠颠,马不停蹄地折返跑了十几趟,脚步明显慢下来,央求师傅把车子倒到楼梯口,师傅脸色又变冷了,说:“我的车没倒档。”黄一鸣心里叫起来,噫!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哇。听诊器,方向盘,给个县长都不干。以前听到这两句顺口溜,没往深里想,今天受到一次扎扎实实地再教育的,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当是至理名言啊。他只好咬碎牙齿往肚里咽,蛤蟆跌倒在车辙里,硬撑着把挂历装完,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瞅着师傅又在方向盘上撴纸烟,倏地明白过来,咋忘了给司机敬烟嘛。返回家,拿来半包海洋牌烟,递到师傅眼前,师傅斜睨一眼,冷笑道:“你招呼民工啊”?黄一鸣心里叫起来,这个人怎么这么差劲,民工怎么啦?你家往上追溯三代,还不是黄河滩上背砂子的,嘴里却说:“忙晕了,师傅请多多包涵。”师傅接过烟,随手扔在车挡风玻璃下端,说:“你们做生意挣大钱吃肉,我沾光也喝些汤汤水水唦。我一早上急着往你这搭赶,连饭都没顾上吃呀。”黄一鸣尬笑着,说:“前头有家新开张的牛肉面馆。我请客,走吧!”师傅阴着脸,说:“牛肉面早上吃还行,中午应该吃炒菜的。”黄一鸣说:“我们这搭还没有炒菜的酒店。”师傅坐着不动,见黄一鸣没有支付误餐费的丁点意思,话里带话:“别处应该有吧?”黄一鸣装聋作哑道:“这附近真没有。”师傅没辙了,心里晓得今天碰上个四六不懂,啥都辨不来的个夯怂,他发动着车,猛踩了几脚油门,发动机犹如脾气暴躁的粗汉子“呜呜”的发脾气。黄一鸣说:“不吃饭了,价你把你的走。”师傅气鼓鼓地说:“那我真走啊?”黄一鸣挥挥手,说:“早回早歇息。”师傅猛地挂上档,狠踩油门,客货车像一头受惊的野牦牛,腾地冲出门去了。黄一鸣被车轮卷起的尘埃罩在其中,眼睛忽地眯住了。他揉了揉眼窝,好一阵子才睁开眼,朝远去的车连啐了几口唾沫,说:“你是个啥球东西?平白无故的给我寻事哩。”心里想,一滴水见太阳,这个人素质太低下,看来孟经理的企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以后收账不知道还会遭受多少白眼的。又一想,有岳丈这个坚强后盾,什么样的人还对付不了?!一个下苦的车老板,还不是尕尕的鱼缸里的鲫鱼一个,翻不起多少浪花的。人有时傻一点,反应不过来不见得都是坏事,有时候装聋作哑,亦是一种闪烁着智慧光芒的高明之举。别的先不说,今日里起码省下一顿牛大碗钱,那家伙是饿死鬼转世,面里不多加一份牛腱子肉和两个鸡蛋是打发不了的。

     黄一鸣嘿嘿偷着笑,仿佛沾了小便宜似的乐不自禁,咦,能省一个铜板,不就是多了一个铜板,且不说是为了gemin事业,为小家也是利好消息嘛,白捡半个萝卜就是一碟菜的。他不觉技痒的唱道:“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金疙瘩银疙瘩还嫌不够,天在上地在下你娃甭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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