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石头记·兔
李西岐
兔子鲜有成精者。
但是还有个把的成了配角,相伴的是貌似天仙的美人儿,如捣药的玉兔。
温顺,腼腆,乖巧得令人心疼,还成了儿歌里的主角:“小白兔,耳朵长,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哪里是数落兔子,分明是讽刺娶了婆姨的汉子么。
婆媳关系正处在磨合期,没有几家是过得滋润的。
度过蜜月的汉子,往往是“老鼠钻到风箱里——两头受气。”娘是亲娘,一把屎,一把尿,把鞋样般的儿子拉扯大,容易吗?不容易。娘当小媳妇时,一定是受过阿家的斥责的,那是暗无天日的旧社会啊,礼教多多。如今的俊女子呀,醋吃得,酱吃得,偏偏不吃气的。早请示,晚汇报,没门儿!捶背,揉脚,倒尿盆更是不可能的。娘好不容易熬煎成了婆婆,阿家的尊贵待遇却没有享受过,心里自然是不窝耶的。
娘心里不窝耶,气只能撒在儿子身上,絮絮叨叨,数落一番,临了,还抹了几把泪。
汉子愈想愈生气,弓着腰,背着手,耳朵比平时气得长了一半,下巴上的胡子也懒得拾掇,尕老汉一般佝偻着,嘴里唉声叹气:“把他家的,把他家的……”
村口又传来熟悉的儿歌声——小白兔,耳朵长……稚气而别有逸趣。
此石拳头般大,亦粗糙,却有趣。它摆在我的博古架上,故戏笔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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