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现在,我低烧

查格与贝蒂爱莫能助的爱着——37度2!
我躺在长沙发上,每隔一小时试一下体温计。我捏着那个冰凉的玻璃细管甩一甩,将其夹在腋下。过十分钟,抽出来对着光线看。我转动着看它,我寻找着细管中的自己。那细管,沾染着我的芳菲,很像纤柔的我,含蓄的我。光线从窗外射进来,穿过我的沙帘。细管上,那些咖色的刻度显得很宽大,还有那一条乌白乌白的白色,像江水横亘在那里,还有烟雾腾起。我突然意识到,我的命运一定与一条江水有关,也与抽烟有关。我每一次试体温,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两样东西。接下去,那游丝般的水银柱才显示在“37度2”那儿,每一次都不例外。
其实,我根本觉不出来自己究竟躺在哪里。我好像悬空着,周围是大气层,有药片味恣意。我的皮肤上像长满了青苔,我用手能够摸得出来。那些下午,以至于夜晚,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在37度2里。我几乎与体温计相爱,像与艾司坐仑片相爱一样。桌子上放着几瓶矿泉水,一盒手巾纸,是上午的我为下午的我准备的。还有那一草筐仿真变叶木,我会将它挪得离沙发近一些。其余的,整个房间还有什么,我还做了什么,我都忽视了。
我像患了失语症似的,锲而不舍的躺着。我想他,一个抽烟的男人,一个没有名字的男人。我从小就不爱抽烟的男人,可我发起烧来就爱了。他在我的心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烟雾与体温计上的乌白一模一样。我知道,我幻象迭出,太美太美,也太难受。我刹那间就爱上了他,他在哪里?
法国电影《37度2》中——
第—个镜头闪进我的脑子:画外音——Zorg:“我认识Betty有一周,我们每晚做爱,天气预报说暴风雨即将来临。”
第二个镜头:Zorg亲手结束了Betty的生命,用一只枕头。
第三个镜头:Zorg坐在桌前,画外音:“你是在写作吗?”“不,亲爱的。”
这是一个悲伤而绝望的故事——男女主人公年轻,贫穷,坚持,歇斯底里,写小说。
他们的情绪,始终处于低烧状态。
他们在低烧,我也在低烧。
在低烧中,我蜕变。
我一边想着那个抽烟的男人,一边在蜕变。
我蜕变为蓝——蓝在流淌——流速与那条江水相同。
我不绝望,我的心没有低烧,我用体温计测试了我的心——36度5。
法国导演贝内克斯没有拍“心”吗?当然拍了。但他的细节却在拍“性”。
除了性还是性,以此来解决Zorg与Betty的生存焦虑问题。
他们躺在床上,真性感。
我躺在长沙发上,真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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