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妙的吸引——模糊
——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画家杰克逊•波洛克(3)
张立勤

波洛克的作品《模糊》
看到波洛克画的《模糊》,我飘飘然起来。于是,我在我那四米多长的长廊上旋转,是由上往下的,又由下往上的旋转!不是跳华尔兹的那种旋转,也不是刮风的那种旋转,大概是类似汽车轮子的那种旋转吧。可这个比喻又太重了,我是轻的,比轻还轻。
我就是这样旋转着,进入了波洛克的《模糊》。刹那间,我与这个世界一样了。这个世界是怎样的?长期以来,我一直都在问自己——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它和书上写的和别人告诉我的是不是一回事?我是逐步意识到的——至少是我自己的认识,一直与这个世界是有差距的,很大的无可超越的差距,甚至是很大的无可超越的误差,还甚至是很大的无可超越的反差。
我想起了基斯洛夫斯基的电影《白》,男主人公从法国被朋友塞入行李箱中“空运”了回来,他昏死在雪地中。他苏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大片的雪地——波兰!他认出了它——自己的祖国。他虚弱的说不出话来,但我看到了的他的“认出”。那“认出”是不过脑子的,是同雪光一起刺入内心的哥哥、发廊、童年、圣约翰教堂、维斯瓦河和一切。而在法国,这些链接都断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最终阳萎——他回来了!白拥抱了他,大片大片的白,千丝万缕的白。白是模糊的,我写到此为止吗?是的,白是我不能继续叙述下去的颜色。也许,白用颜色来叙述,会比用电影来叙述要容易些,不!画“白”难度更大。所以,波洛克的《模糊》,几乎回避了白。
然而我,看着《模糊》,心里却是《白》。那个阳萎了的男人,是其背后庞大的东西,在波兰。尽管那个时期的波兰,是令人沮丧的,可是他还“有”沮丧——他“有”!很快,他便恢复了自己。当我看到他一个人站在黑夜里,仰头看那扇亮着灯光的窗户,窗户上的侧影是他深爱的女人。那大片大片的黑夜是模糊的,包括那个侧影,还包括他自己的眼睛。
《白》,是与一个波兰男人在波兰才有的种种因果,种种关系。基斯洛夫斯基十分会从波兰的“背后”,进入镜头。他的电影故事,并不复杂。而背后,给我的感觉总是大片大片的模糊。并且,是很厚很厚的模糊。“背后”是基斯洛夫斯基的,他也沮丧过,但他在新生。他拍得一系列“思想”的电影,探求着如何生活下去的最简单的,最基本的,最原始的生存原则。
这个世界,更多的都在眼睛之外,甚至于在内心之外。内心已经很无限了,而超出内心的东西更无限。实际上,人们清楚的只是些许。些许,我无比喜欢这个词,从少年开始。
我总是在遗忘,又是总在想起——那些“之外”的“无限”的东西。它们对我构成了最强大的最美妙的吸引——为此,
我不自量力着——然而,这就是精神意义上的我。
多么好的《模糊》啊,波洛克!
它曾经让我凝聚成形,它还会让我不得不回去。
回到那一个光辉,也黑暗的地方。
它是我的归宿——现在就是。
波洛克自画像
这是我见过的最模糊的自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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