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
一个温和宽厚的女人 , 这 一生几乎从未与人争吵 , 但却唯独眼父亲
过不去。父亲偶尔犯个小错 , 母亲便会 揪住不放 , 除了当面批评数落 ,
把父亲 批得体无完肤 ,
逮着我也会唠叨个没完没了。哪天如果碰到母亲有批评父亲的 迹象 ,
我会赶紧找个理由溜掉 , 实在溜不掉 ,
也只能默默地听着母亲的数落。尽管心里想东想西 , 但表面上却要装作
认真领会的样子 , 总不能跟母亲一起对父亲的言行指手画脚吧 ? 时间久了
,母亲从我这儿找不到共鸣和呼应 ,对我也颇有微辞。后来 ,
我不知道深浅虚实 , 心情不 好的时候 , 也会跟着母亲顺嘴附和几句。
有一天
,父亲下楼跟棋友下棋 ,兴高采烈地走了,
半小时不到垂头丧气地回来了。问其原因 , 父亲说 ,那家伙输了不认账
,老悔棋。说完父亲还气嘟嘟地獗着嘴 ,坐在饭桌边不吃也不喝 ,
赌咒发誓再不跟那爱悔棋的老小孩下棋。母亲怎么劝都不听 ,
就是不吃饭。
我回家
,母亲便把父亲的恶劣行径数落给我听 , 那天刚好我的心情不好 ,
也听烦了母亲的唠叨 , 随口说 , 父亲这个人是这样 , 有时候太情绪化 ,
这么大个人了,像个孩子似的 , 在一起玩个热闹 , 输赢有什么重要 ?
心又粗 ,脾气又坏老半天没有听到母亲的回声 , 等我
从报纸上抬起头的时候 , 母亲的脸已经 像锅底那么黑了 ,
我吓得连忙住嘴。
过了好一会儿母亲才说 , 这一次肯 定是那老头侮棋的次数多了 , 你爸才生
气的。你爸有时候是粗心 , 但他每次去 外地出差 ,
回来的时候都记得送我一样礼物。你爸是脾气坏 , 但一个男人怎么
会连点脾气都没有呢 ? 你爸敬业 , 爱家 , 爱你们 , 不 象现在的年轻人 ,
一点责任 感都没有 , 就知道疯玩儿。母亲直接把矛头对准了我 ,
我吓得不敢再吭声。
其实那些话无非都是母亲平常在我耳边反复数落过的 , 怎么我复述了一
遍 , 母亲就生气了呢 ?
忽然想起一句话 , 我可以说 ,
你不可以说。我忽然明白 , 数落父亲的不是 , 批评父亲的缺点 ,
原来只是母亲一个人的特权 , 是不容许别人插嘴和染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