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罗师傅老牛吃嫩草

　　赵厅长感觉笔头好沉重。他没有简单的画个圈，或应付式的写上同意二字，而是咬文嚼字的写了一段批语：

　　原则同意锦江铜矿续建冶炼项目。投资以自筹为主，争取列入省重点支持的建设项目。要尽快建成达产达效，多产铜，产好铜，为全省冶金工业发展作贡献。

　　签发了文件，赵厅长给刘京胜打了一个电话：“文件我已经签发了，我的同志哥，我要告诉你的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冶炼厂上马是把双刃剑，关键在管理，命运在市场。价格双轨制不可能长久，这个窗口估计很快会关闭。今后，市场价格会左右锦江铜矿冶炼厂的运行乃至生存。这些丑话，我说在前头，你们现在要反悔，不干了，还来得及。”

　　刘矿长感谢赵厅长的关心，表示一定举全矿之力，用最短的时间把冶炼厂建设好，一定更加关注电铜的市场变化，努力和市场接轨，把冶炼厂管理好，做到出产品出效益。

　　一块石头落地，刘矿长睡了一个好觉，明天，他要去吃罗师傅娃儿的满月酒。

　　铜矿有一少一老两大艳闻，罗师傅占据其一。

　　先说少的，铜矿版的《一双绣花鞋》。建矿初期，几十号年轻娃娃在俱乐部工地上的临时工棚打地铺。后来，条件有所改善，每人配了一架木板床。人们走进大工棚，几十张木板床像停车场的汽车，横是横，行是行，整齐划一。因为蚊虫厉害，每张床上都挂着蚊帐。年轻的后生们常常自编自唱，自娱自乐：“走进那密密的白纱帐，到处都有我们的宿营地……”

　　一天早上，有个小伙子不经意的朝一架床下一瞧，发现了一双红色的女凉鞋。男娃们你传我我传你，好像发现了一个天大的军事秘密。晚上，大家对那张架铺的伢子穷追猛打，也沒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此事自然不了了之，除了笑话，还落下了一个绣花鞋的故事。

　　故事主角和爱人十个月后收获了一个胖崽，取名鹏来。好多年后，人们韵过神来，此鹏来非彼鹏来，工“棚”里来也，一双红凉鞋的故事有了喜剧性的结尾。

　　再说老的，也有一个题目：《老牛吃嫩草》，这回的主角当然是罗师傅。

　　罗师傅和洪师傅都是从湘沅钨矿调到铜矿的，一同在井下当爆破工，后来又一同安置在地面炸药库当班值守。两个人年龄差不多，洪师傅的侄儿都结婚生子了，罗师傅还是个老黄花崽。

　　周末和节假日，洪师傅都要拖着罗师傅到家喝两杯。洪师傅的婆婆子热情好客，总是检好菜往罗师傅碗里堆。罗师傅推脱不了，只得借着酒劲笑着说：“洪家嫂子，够了，够了，吃不了那么多啰。我吃多了沒得地方消停，不像你们白天忙不赢，晚上还有地方用力气。”

　　洪师傅的婆婆子不气也不恼，笑着说：“你十七八就挑起，一辈子挑花了眼，现在五十多了，都挑成老花眼了，还不赶紧挑个老伴过日子。”

　　罗师傅一边“好啰，好啰”的应着，一边笑眯眯的把杯中米酒倒下喉咙。

　　地面炸药库远离矿区，和辰溪县的蛇村只隔一座山坡。蛇村有个寡妇，年龄四十来岁，虽是农妇，日晒雨淋，皮肤不白，但个子高挑，仍有几分姿色。她常常去炸药库周边的坡坡上翻土种地，那里有她家的承包山和地。不知道是自个搭讪瞧上的还是有人介绍认识的，罗师傅和那位小娘子好上了。洪师傅的婆婆子抱怨说，怪不得罗师傅好久都不来我们家喝酒了。

　　爆炸新闻是那天罗师傅拉着那个女人去结婚登记，好多人都看出来了，女人的肚子已经显山露水。

　　罗师傅老牛吃嫩草，在退休的前一年，当上了爸爸，他要为儿子办满月酒。他请了老朋友洪师傅两口子，请了几位相好的“采矿麻子”，还请了心中的大领导刘矿长。

　　刘矿长去了，喝了罗师傅儿子的满月喜酒。罗师傅有点醉了，卷着舌头说了一番感谢话。

　　他是如何说的，请看下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