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踏青了

           图/文/秋水长天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春去春来倒有点像与自己并无关联了。当然，早已过了感怀、伤春的年纪，于平淡与从容中奔忙于单位与家庭之间，于平平静静中地走过每次日落与日出，成了我近来的生活全态。近来确实很累了，只是背着工作包在此间机械地去了又来，来了又去，周而复始。也许生活就是这样的吧，谁也说不清楚哪里是初始，也谁也不清楚哪里是终结。

 单位于清明节放了两天假，倒觉浑身不自在起来，不知将自己搁于何处，就像舞厅里的人影，总找不到攀附的支点一般，迷蒙而炫目。放假的当天晚上，觉得上网玩游戏没什么意思，于是去看电视。是的，很久没认真地看过一点时间的电视了，远离我所喜欢的足球赛直播已很久了，从德甲换到意甲，再换到西甲，不知不觉天空便冒出了鱼肚之色。一睡下去，没想到十一点过钟又醒来了，醒来后又是不知所之。

 跟儿子说，我们出去走走吧。儿子喜欢去公园，因为那里有他喜欢玩的东西，比如开碰碰车、玩转转轮、坐过山车……而我却不一样，因为我的童年与这些没有任何关联，所以对那些很陌生。我只喜欢到山野里去，只喜欢山上的花草树木，只喜欢郊野的阳光与流云。于是，我们走向了郊外的乡村小镇，看到那“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的春景，儿子倒也还是挺高兴的，因为看到了很多他以前没看到过的东西，问这问那的，我成了他专门的导游。我们在山野的小路上蹦蹦跳跳，追逐奔跑，其乐也如暮春的阳光和清风一样令人觉得温暖及舒畅。

 前两天，刚下过雨。才放晴的野外，到处都新明净亮得像儿童的眼神一般。空气中不再是料峭春寒，树叶儿或青翠或粉嫩，红红绿绿，在微风中轻快地翻飞，草地上的那一点绿意，羞羞地漫延了所有的山岗。“雨后的青山，是泪洗过的良心。”不记得这句话是谁讲的了。仔细想来，真是传神得可爱，也透彻得直穿入人的心底。很多东西都是在历经了生活的磨砺之后，才能够感知得如此深透。看着那些从鹅黄转入青绿的嫩芽，从稚嫩慢慢走向成熟的草尖，还有那些花瓣零落之后冒出了一小点儿果实模样的果子，心里不禁颤然起来：冬，确实走远了；春，也将至尽处了。时光就是如此更叠的啊。在所有走过的光阴里，我的良心也曾被泪洗过，只是不知道我心灵的山坡上，是否也像现在的野外一样，翠绿得动人心魄而已。

 踏青深深处，无言心自明！其实，近来心境还是开阔了很多，因为终于告别了自己漂泊的生活。是的，也是该找一个地方安心下来，过完自己的余生的时候了。自从没了家，并从原来的单位出走了之后，就一直过着飘荡的日子，儿子也在我的飘荡中慢慢地长大起来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对儿子而言，就是最大的不公。古语言：父母在，子不远游。我违背了古训，没能很好地在父母身边尽自己的孝心，这是一段沉重的过失。还好的是，现在将父母接了过来，让他们有时间的时候也出去到处看看，到处走走，期以能弥补自己的一点过错吧。现在，一个大的问题是关于子女接受正常教育的问题，不该让他自小就生活在我的漂泊生涯之中了。有子女，父母不该远游。对于今天的我而言，才是活着的真正的意义。

 曾经无比痛恨那种以自己快乐为先，孩子快乐次之的人。为图求自己的快乐而让子女承受痛苦和孤单，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很爱孩子，那种人真是可笑至极！不能及子之乐，又何必生之！

 慢慢地，儿子完全沉浸在了盎然的春意之中，忘乎所以了。看着他在那崎岖的小路上欢笑、高呼、奔跑：以融融的阳光为幕，以天边的云彩为裳，以青绿的山野为台，以和煦的春风为曲，他似乎舞动起来了！而我的目光，依然和那淡浓相济的春光一起，淡定地注视着他的每一次翩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