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珠里的桂花

图/文/秋水长天

前段时间不用上班时，早上起来喜欢到校园里去走走，校园本身植被极好，再加上前面是潺潺而过的溪水，后面是树林茂密的高耸的山，每天都有一层薄薄的雾气绕于其间，空气十分清新，在那个时候，仿佛身上的每个细胞都会尽情的吸取那含氧过剩的空气一般。在这些盛热天，要是头天或是半夜里下了一场雨后，早晨就会多有一层冰凉冰凉的感觉，有时坐在广场的长椅上，还会有从树上滴落的几滴露水打在头上，煞是很让人满意。

今早上去上班时，走过那条天天经过的有茂密树木的林荫的小路，突然闻到了一缕桂花清香，抬头望去，在那浓密的雾气里，几小簇的黄花点缀在繁茂的叶底，心中涌起了一份淡淡的欣喜。定神瞧去，原来它们是绽放在小小的露珠里的，每一朵小花外面，都有一小团露珠将它们包裹着，晶莹明亮，还微微晃动着，就像精美的虎珀一般，唯一不同的是它们会随露珠散化和升腾而慢慢地溢放出清幽得出隔世之音的香气，沁人肺腑。

我在想，怎么现在桂花就开了呢？我整个校园里走了一圈，发现桂树那么多，就独有那一株是早开的，于是流连在那里，不想离开。

找了个离那棵桂树不远的一条长椅坐了下来，一缕缕淡淡的清清香气拂鼻而过，当想拥之入怀时，贪婪而妄为时，却又没了影踪；当正想抽身离去时，那种香气又突然飘然而至，仿佛神话传说一般，明知不可却又偏欲罢不能，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愫啊！又站起身来，走到树下，把头伸近几枝低垂的枝条，挨近那几颗可以挨到鼻端的花蕾，却什么也没有闻到，只看到那晶莹得如小孩子眼珠一般明亮的露珠里，小小的黄花被包裹得十分的婉约，饱满丰润，洁净明丽，每一片花瓣都可以清楚看到它的茎脉，神采焕然。

今天无数次走过那棵树下，却不知为什么再也闻不到那缕桂香，而且靠近去再看时，那花也没有了清晨时的光泽的开状，干干瘪瘪伏在枝间，小了很多，暗淡了很多，像生了病一样。心想，这些晨雾和露珠，竟然有那么大的神力，能让这小小的花身影传神，香气四溢，也能让它们暗然无神，令人惊叹啊。

我知道晚上的校园清静得像寺院一般，又会像早上一样，有薄薄的雾，有清凉的空气。于是，九点钟过后，我又一个人走过了那条小路，又坐在了那条长椅上，没多久，那种熟悉的香气又来了，伴着凉雾，以及在雾里显得更橙黄的灯光，呼入脏腑，让人感到微醉，眼神静谧得如在聆听缈远的梵音。不知道，是不是闻这种香气也需要一种安静的氛围，还是需要一份淡然的心境？要是这个时候，有一个最爱的人，偎依在身旁，一句话也不说，还会不会能闻到那种清清的香气呢？总之，我也说不清。

突然觉得，很多寥落的时光以及高兴的日子都转瞬间过去了，很多心伤的故事和很多畅怀的经历都成了云烟，不知道，在明天是否还能像今天一样，去到那棵树下的长椅上闻听那些让人微醉的光华，遥想一段淡淡的有晶莹露珠浸润的桂花心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