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师大体育场）

生 何 所 息

图/文/秋水长天

    一位很好的远方朋友以为我近段时间能休假，于是邀我去玩，顺便看奥运看球赛。我告诉他说，近一年我都会很忙，只有明年六月份之后才可能会轻松一些，那时再去。他说：“也许明年你还是跟我重复今年的这句话的，呵呵。”我哑然失笑。是啊，也许明年比今年更忙。

    我突然想起了《列子·天瑞》中记载的这样一段对话：

    子贡倦于学，告仲尼曰：“愿有所息。”仲尼曰：“生无所息。”

    还又想起了法国文学家加缪对人（或者说是人生）的一段诠释。他把人看成是古希腊神话中终生服苦役的西西弗斯，他命中注定要永远推一块巨石上山，当石块靠近山顶时又滚下来，于是重新再推，如此循环不息。

    加缪的解释虽然有些悲苦和暗淡，但却很实在。也许，如果是快意者来作注，可能就是如荡秋千一样，荡过那边，笑声一片，然后又荡回来，笑声依然，往复不息。其中道理还是一样，在重复中叠加，在叠加中重复，不可歇息，直至生命消失殆尽。这就是生活（或生命）的最本质之所在。

    在生活之中，不可能有达到绝对满意的东西，所以必然会寻求新的满足；也不可能有完全由自己来决定的东西，所以还得被他物所驱使；更没有人能达到不可复加的境界，所以还是会去苦苦追求……记得冯友兰先生在《人生的境界》里说过：人的境界可能分为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和天地境界四种，其中最高层级的天地境界即哲学境界，但哲学又有边境吗？哲学思想会止步不前吗？难！就包括最简单的人对过去的回忆和对未来的希望及构想都不会停滞的。

    以前有学生跟我说，这读书生活也太苦了，哪时候才能快乐些呢？我常跟他们说，等你熬过了这一关之后就会好些了，说这句话时，连我自己都想发笑，因为骗不了自己。生无所息，就不可能轻松的。只有当真正走过了某些困苦，在不可停息之中偶而蓦然回首，但见“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时，才能领悟到生活之中所在寄望的所在，以及真正一生为那些宛若空中楼阁般的东西的付出，究竟有多少斤两。

    反而言之，停滞的人是丧失自我的人，那种人对过去和未来都缺少情感依附和冲动，如在盛夏的林中落下的黄叶，过早地失去了自己的生命。生无所息，才会时时如新；生无所息，才会光彩焕然。

    另外，在此告诉那些为我惦念的朋友：我寂寞，但我思想却永远奔放，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