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如此美丽

图/文/秋水长天

    在这世上，没有谁不是寂寞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村夫野老，概莫如此。

    曾经遥想过这样的一幅画面：一只白天鹅，在瀚湖之湄，细长的脚和洁白的身影都倒映在深蓝的湖里，没有一点动作，没有一点声音，四周寂静得如刚会睁眼看世界的婴儿的眼眸一般，清澈透明。那个场景，人不能靠近，哪怕是一小点儿杂乱的声音。虽然看不到它的眼神，但那只在水之湄的天鹅，一定寂寞，但也一定美丽无比。

    当深深的夜色漫漶过来，将的窗前微弱的台灯光包裹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开着的电脑还绽放出一点点亮光，就像那时坐在电脑前的我只有一丝寂静的思维在游走一样。已习惯于这样的存在模式了——关掉手机、QQ、MSN，捻断那些能冒出声音来的关联和想念。我是寂寞的，一个人的寂寞，一个人在夜里的寂寞。有时候，在这个狭窄的房间里，我不知道除了黑暗，还会有什么东西在陪伴着我，甚至怀疑自己都已消失在了夜色的最底层。

    熄灭那盏如豆的台灯，把窗子完全打开，月色在街灯阑珊的时候，与从河里升腾起来的薄雾相邀而靠近我的窗子，靠近我的心灵，还有远远的山峦如黛的轮廓，房屋两边山上树叶呼出的气息，以及点缀在山头与天相接处的点点星光，它们都会在这个时候，穿过纱窗，将我轻轻的缠绕，像老情人在僻静处静静依偎和无声言语一样，沁入心脾，如置仙境。

    能在这样的一个时候，完全告别了白天的喧嚣——那些脸色，那些动作，那些言语，那些随炎热夏季的到来而逐渐突现出来的婀娜身影，独享一段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和思想，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思维的存活，总是能让人发现当中的美丽。一点点地明了，一段段地清晰，一丝丝地颤动……

    很久了，该想念的都想念了，该痛苦的也快过去了，该忘记的也忘得差不多了。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去，现在看来，只是路途之中的一点记忆，不足以为之顿足捶胸，也足以为之长吁短叹。最美的情感以及故事，往往只会在最寂静的时候冒出来，就像井之泉一般，没有声息，自然而然地掀涌，只偶尔伴着几个水泡。那些人，曾用心对待过了；那些事，曾认真面对过了。虽然偶然有些冲动，但在寂寞的夜晚，又会将它们如老牛反刍一般，慢慢地咀嚼，直至能甘甜苦辣咸都领悟得到：已失去的就说明了它注定不是自己的，只有现在还拥有的才是最应该珍惜。

    那时候以为，可以用我的执着换来一个永远，并能静静地走完一生，没想到在这条路上，丢弃的比获得的更多。而又能去怨谁呢？母亲说得好：你太善良了，所以你要失去很多，我只怕你无法承受。而现在，我所能明白地告诉自己心灵的是，我都能承受，因为这种寂寞的夜晚，让我理解了太多的东西。夜晚是一面镜子，它能照见很多白天所看不见的东西；夜晚最公平，它去掉了人的伪装，甚至变成赤裸裸的非人。记得原来曾在一篇文章写过：只有在最寂静的夜晚，才能想得最宽广辽远，也最深透明白。现在想来，还是这个道理。

    喜欢这种深夜的寂寞，也许我已迷失于这种深夜。听着轻柔妙曼的音乐，敲击些细碎的文字，点一支烟，泡一杯清茶，让思维转动着所有的过往，情感就像浸润过雾气一样，慢慢地得清冷和迷蒙。茶凉了，点着的香搁在烟灰缸边沿上早已成灰，而自己却全然不觉。而我，在这个时候，一份沉静的淡定和从容悄然于心，就像这夜色一样，不专为谁而黑，也不专为谁而美，只会为真正的相知者沉醉。

    原来喜欢都市的夜色，蒙胧迷离，幻影幢幢。于是我来到了这个城市，也曾流连于这种独特的情境之中，几个朋友，或酒楼，或茶馆；又曾在昏黄的街灯之下，忘情地穿梭于搂腰勾背的人群。在这个高楼拥挤的空间里，每天上演着各不相同的故事，而其中，又有多少是真实的呢？又有多少是有结局的呢？好像都无法得到答案。

    现在厌倦了，只想在城市的一角，找个清静雅致的栖息之所，工作之余，或翻阅一两本书，或熬夜看一场足球，或去周边看看山水……哪怕是一种寂寞，但它一定是真实的，因为还有一种寂静的思想在游动，思考着人间万象，审视坎坷人生，就像想像中的那只立于瀚湖之湄的白天鹅一样，静静地在风去风来中自成一道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