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余力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胳膊上了留着硬生生的痛,耳朵里轰响,梅铭东母亲尖利的叫声还在回响。余力站在陈飞儿房间门口凝视了很久,在一种奇异的寂静中,一阵孤独如潮水般向余力袭来。就像在为已经逝去的时光默哀一样,余力垂着双臂。地震快走了吗?许多生命跟随地震已经去了,却带不走思念。余力把步子挪到窗前,看着窗外明亮的阳光,身体空空的。
尽管余力和陈飞儿分居后还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两人也难得见上面,但是,余力依旧可以感受到陈飞儿的存在。比如饮水机上有新鲜的桶装水,比如冰箱里一定有热热就可以吃的食物,还有卫生间里新换上的卫生纸……陈飞儿就这么突然走了,每次她离开,都会告诉余力一声,这一次,陈飞儿真的走了。
“她还会回来吗?”余力问自己。站在空空房间里,余力眼前有点黑,好像被人抛弃在荒郊野外一样。余力翻开手机电话簿,他试图想寻找一个能和他说说话的人,可是,尽管电话簿里储存了上百个电话,但余力不知道可以把电话打给谁。
因为,梅铭东也死了。
想想陈飞儿说“我们离婚吧”就像说起今晚一道去吃冷串串一样,语气里没带有一点感情色彩,比如懊恼、无奈或者伤感。
彻底引爆陈飞儿对余力的信任危机还是因为一只安全套。
在洗手间的洗衣机里发现一只安全套,她举着这只安全套来到余力面前,就像举着的一支火炬,照亮了余力那张惊恐万分的脸。余力喃喃地说:“那是什么?那是什么?”陈飞儿气急败坏地将安全套扔向余力,正好砸在余力脸上。
陈飞儿说:“你在向我示威吗?你不觉得你的手段太无耻吗?”
余力都不知道这只安全套怎么会到陈飞儿的手中,是的,余力和陈飞儿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做爱了,尽管余力心怀内疚,但每每都是剑未出鞘,就偃旗息鼓了。陈飞儿最初怀疑余力在外面有女人,可是,事情的真相完全超乎陈飞儿所有的想象,陈飞儿看见了余力和一个中年男人在星巴克。女人是很敏感的,现在的女人不仅要警惕丈夫身边关系亲密的女人,更要防范关系暧昧的男人,陈飞儿看到的那个中年男人的眼里完全是一个正常男人不应有的神情,陈飞儿似乎找到了答案。
陈飞儿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宁肯相信是自己的多虑。可是,陈飞儿心里又无法释怀,因为,余力身上有太多的所谓“疑点”令陈飞儿忧心重重。
陈飞儿身边有太多的跳舞的男孩子都是同性恋,陈飞儿并没有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她一直觉得,同性恋不过就是性取向与一般的男人不同罢了,但是,陈飞儿无法原谅同性恋选择婚姻的行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起码是对与之结婚的那个女人是不公平的。陈飞儿说,她宁肯让其他的女人和她一起共享自己的老公,也决不答应有一个男人享受着老公的身体。
但是,陈飞儿在余力身上越来越多地发现了“同志”的迹象,就像身边的那些跳舞的男孩儿一样,比如爱干净,喜欢打扮,很少谈论女性,性格温柔细腻,注重生活细节等。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余力几乎对陈飞儿的身体毫无感觉,甚至视而不见,毕竟新婚不久啊,又不是十年、二十年的老夫妻。
陈飞儿不能就让自己这样无端的猜疑下去,想到了余力的QQ聊天记录,轻而易举地获得了余力的QQ密码后发现,余力与一个网友“中年男人”聊得极为频繁,浏览其聊天记录,陈飞儿先是极为震惊,转而恶心,最后只剩下愤怒了!特别是又发现了安全套之后。
其实,余力在和那个中年男人交往了一段时间后,就主动拒绝和那个中年男人见面了。
因为余力感到慌张,他不知道究竟和这个中年男人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一种状态。余力也承认,中年男人是个好人,可是,这就是余力感到恐惧和倍受压力的原因所在。中年男人说,如果余力答应,他愿意照顾余力一辈子,成为余力牵手一生的同志爱人。中年男人甚至对余力这样承诺,只要余力能够接受,他完全可以送给余力一套房子,让余力把自己的父母从广元接到成都来生活,如果余力做置业顾问不开心,也可以到中年男人的公司做事。
余力退缩了,他选择避而不见,余力准备在中年男人的生活中消失。因为,余力一直不承认自己会“不幸”成为同志,就像那些罹患癌症的病人总是这样说,为什么得病的不是别人?过去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往事,余力宁肯相信是少不更事。余力说,那时候,他不懂什么是纯洁的感情,也许,谈一场恋爱会改变这一切?余力渴望爱情的降临。不然,当初李小西给余力介绍陈飞儿,余力不会下决心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地爱她,一定要结婚,像其他男人一样。
余力正在努力地爱着陈飞儿,可是,中年男人竟开始天天出现在余力工作的地方,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中年男人会给余力送来鲜花和各色精美的礼物,短信也是铺天盖地,以至于最后售楼部的经理不得不旁敲侧击地对余力说,希望他能在乎一下身边人的感受。
余力还能怎样,只有选择离开“蜀情花园”。
《活色成都》(十五)内容介绍:梅铭东的母亲不可能接受儿子所谓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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