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中国雷夫”常丽华(系列报道8:终结篇)
(2014-05-23 18: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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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陪孩子,而是孩子陪我
——对话常丽华
记者:你周末经常带学生出去玩,你还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吗?有些老师会认为,你已经把自己都丢掉了。
常丽华:我觉得自己生命的意义,是和孩子连在一起的。想想吧,你和你的学生一起穿越在山间,没有喧闹,没有任何事来打扰到你,你会觉得,你不是在陪孩子,而是孩子在陪你。每一次外出,女儿都会和我一起带学生,这是我们共同享受大自然的时间。山在这里,我在这里,你爱的孩子在这里——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每个周末的出游,都给我带来更充沛的精力和更加强烈的工作热情。然后,周日一天,我会坐在电脑前不动,把下周晨诵的PPT 全部做完,自己的工作就会很从容,我喜欢这种从容的感觉。
记者:从容?很多老师都觉得生活太不从容了,不断地应付上级检查,不断地备课、批改作业,不断地重复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你为什么会觉得从容?
常丽华:我觉得这里面的问题是:一个老师的精神力量是否足够强大!如果你有设计课程的能力,如果你对教育和儿童都有足够的理解,如果你对孩子和教育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深刻热爱,你就不会被外在的东西所干扰。很多人都会羡慕我在学校的自由度,不参加任何考评,当然,这样的结果是我的考评成绩一般,但我不在乎。我知道我的课程应该怎么做,我知道我的课程会带给孩子什么,因此,我不需要那些外在的东西,所以,我才会从容。
记者:你们班考试成绩怎么样?这是绕不过去的问题。
常丽华:成绩非常好,无论语文还是数学。孩子们热爱学习,每堂课都兴致勃勃,怎么会害怕考试呢?我不排斥考试,考试能从另一个角度证明我们孩子的优秀,但考试不是我的目标。
记者:你的家长百分之百的支持你吗?小蚂蚁班的语文教材是一本本经典童书,班级书架里还有那么多书,钱从哪里来?
常丽华:也不是百分之百支持。一年级时,就有一个家长不理解我的做法,甚至把电话打到教育局,说我频繁组织活动。但绝大多数家长是支持的。家长们已经达成共识,每个学期每个家庭至少拿出200 元作为班级的书费,共读的书和书架里的书,都是从这些钱里支出的。我做不到像雷夫那样,为了给学生筹集旅游的钱,自己要兼那么多职。我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我需要家长的大力支持。
记者:看了你前面的文章,大家都能感觉到你对学科教学的用心,请问在学生的艺术素养方面,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常丽华:《放牛班的春天》这部电影对我影响很大, 马修老师凭借着音乐,改变了一群冥顽不化的孩子。我女儿对音乐的热爱,也时时影响着我,成立“小蚂蚁班室内交响乐队”是我的梦想。从二年级开始,我就为班里的16 个孩子请了专门的小提琴老师(这是交响乐团的灵魂),每天练习小提琴。班里还有十几个孩子在自己学钢琴,他们重新学一门乐器会很简单。
三年级,我又为四个孩子找到了萨克斯和长号老师,等到四年级,我会和音乐老师一起,把小蚂蚁班的室内交响乐队成立起来,让艺术真正成为孩子们的热爱。当然,我们现在的童话剧,本身也是艺术素养的熏陶。
记者:你的学生阅读量很惊人,你也用了很多有效的课程促使学生成了爱书人,对学生的写作,你是怎么做的?
常丽华:我不刻意教写作。尤其在一到三年级,除了“总分总”“中心句”“过渡句”这些基本的写作技巧外,我没教过孩子写作知识。我们读什么,观察什么就写什么,无论文章还是诗词。我们班最弱的孩子下笔就是五百字,有些孩子写千字文轻而易举。
我想,这是我们共读共写共同生活的原因。孩子们写的,就是我们的生活。
记者:你带学生出去游学,不耽误其他学科的学习吗?另外,现在安全这么敏感,你带学生出去不怕学生出安全问题吗?
常丽华:当然害怕。每一次外出,虽说是家委会在操作,我知道,真要有什么问题,我是第一负责人。所以,每一次,总是全体孩子回到学校门口的那一刻,我的心才会安定下来。但是,我们不能说水脏,就把孩子也泼出去。只要把安全问题考虑好,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样的游学,只能促进其他学科的学习,每个老师都能感到小蚂蚁班孩子思维的活跃,以及对自己卓越的要求。
记者:你很注重仪式的作用,开学放假都有典礼,学生过生日也有庆祝,为什么呢?
常丽华:仪式,是把那些重要的日子擦亮。朱永新老师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仪式作用于心灵,它唤起内心的神性,使生命能经常与伟大事物交汇在一起,从而形成长久的动力。我的感觉是,仪式让孩子有了庄严感,有了班级的归属感,有了凝聚力,有了共同向上的力量。孩子们真的很喜欢我们班级的各种典礼。
记者:你教育教学生涯中有没有失败过,有的话,最难忘的一次失败是什么?
常丽华:我带上一届学生时,有个孩子很调皮,我外出演讲的时候无数次说到这个学生。这个孩子上初中以后,我不知道他怎么听说了我的演讲,就很自暴自弃——因为他在自己最爱的老师那里,听到了自己最不好的一面。每次想起来,我就觉得自己是犯罪。这是我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
记者:听说,你每周都有两到三个晚上参加新教育网络师范的学习,能谈谈这种学习对你的成长有什么帮助吗?
常丽华:经常有老师坐十几个小时的车到小蚂蚁教室听课,被小蚂蚁们的表现所震撼,然后问我怎么做新教育。我总是说,如果你想做新教育,那就加入网师吧。网师,就是您说的网络师范学院。每个学期初,网师就会把课表晒出来,大家根据各自的需要选课,并根据时间表听课,最后要提交作业。网师汇聚的,是一群最纯粹的人。没有任何证书,也没有任何奖励,大家都是带着对知识的渴求,对教育的热爱而来的。我选修的课程,是和小蚂蚁教室课程相关的。
比如带一年级时,我就重点选修苏霍姆林斯的《给教师的一百条建议》,这本书读透了,很多教育问题就理解了,设计课程也就游刃有余。带二、三年级时,我就选修《文本解读与设计》《理想课堂研讨》,因为我需要这方面的知识。遗憾的是,哲学课程我一直跟不上,这也就影响到了我的课程,越到高段,这种缺失就会越明显。没有网师,我就不可能让自己的思想时时处于敏锐的状态。
记者:你走到哪里都自称是新教育人,新教育对你最大的影响是什么?
常丽华:我对课程的理解,来自于新教育。如果没有新教育,我只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好老师,被孩子喜欢,课上得还不错,仅此而已。是新教育的课程成就了我,也成就了小蚂蚁班。
干国祥老师亦师亦友,他一直把我当做新教育研究中心的内部人员,好的课程资料会和我一起分享。原研究中心儿童课程项目组的负责人马玲老师我最好的朋友,孩子们读一年级时,马玲老师来到小蚂蚁班,和我们共同生活了一个月,我才对低段的读写绘课程有了深刻的理解。现在他们都去了鄂尔多斯的罕台,要在那片荒漠上建起一片教育的绿洲,彼此联系少了,但他们对教育的热爱与理解,对课程的创造性研发,仍旧在影响着我,促使我要一直往前走,否则就掉队了。
我最不想失去的,就是我的亲人,和新教育研究中心的这些朋友。
记者:有人说你是中国最幸福的老师,难道你没有沮丧过,甚至想过放弃吗?
常丽华:经常感到沮丧。尤其课程达不到我预想的目标时,沮丧感无以复加,那时我就会很怀疑自己的能力,觉得无法把孩子带到卓越的路上。我从来没想到过放弃,因为我除了能做老师,什么都不会。
记者:请列举三个在你教育生涯中最想感谢的人。
常丽华:第一个是我的女儿,是她让我知道怎样做老师。她现在读初二,经常就阅读和艺术问题给我提很多好的建议。第二是我的学生(不是一个),是他们,赋予了我所有的意义。第三是新教育研究中心的朋友(也不是一个),是他们,把我带到更广阔的教育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