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案头之山水 |
普度这个地方大概算得上是穷乡僻壤了吧,从市中心--如果有一个地方可以称为市中心的话,开车几分钟,就可以看见大片大片的玉米地。对於追求田园生活的人来说,倒是可以成为一个世外桃源。PV是学校的公寓,虽然条件简陋,但胜在价格便宜,又靠近校园,於是吸引了大量的中国同学。PV南面有一片荒地,学校就把它开出来,通上水租给大家种,成为了PV的一大特色。
普度这个地方的生活是单调的,业余时间除了去体育馆,大概就没有别的去处了,於是种菜倒成了一种消遣。记得中学有一篇课文叫<<菜园小记>>,绘声绘色地描述了种菜的苦趣和乐趣。我们是02秋天住到PV的,那时候菜地已经要收了。有些探亲的父母种出了大量的菜,自己吃不了,就卖给别人。新鲜而且便宜,於是生意兴隆,每天下午都有许多买菜的学生,煞是热闹。买了几次之后,我们也觉得新鲜的蔬菜很好,而且还有许多美国超市里买不到的中国蔬菜,於是决定第二年也种一块。
03年春天,我们租了一块25乘50英尺大小的地,15块钱。种地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我是属於那种既吃过猪肉又见过猪跑的人,地里的活还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只是开始种才发现这跟天府之国种地还是大不一样的,至少我的家乡是不用浇水的。气候不一样,我的那些半生不熟的经验也没有什么用。后来认识了旁边的张小丽,据说有着PV种菜的丰富经验。她的菜确实是种得很好,地里没有什么地方空着,不同种类井然有序。而我们也没有太多的种子和苗,许多种类还是从她那里要来的。开始的时候地里主要是菜,有了杂草还拔掉。到了夏天,杂草疯长,拔不过来也就干脆不拔了,只是每天晚上吃完饭遛达到地里浇浇水,看着菜和杂草比赛生长。不过多数的菜还是比较争气的,在杂草的围追堵截中仍然茁壮成长。用张小丽的话说,我们这种懒人的种法也不影响吃菜。最有趣的还是南瓜,杂草丛生,没事的时候就去草丛中寻找果实,到深秋收地的时候还发现了几个以前没有发现的。我们从沃尔玛买了一些甜玉米的种子,种了一二十颗,因为少,怕不能授粉,就给它们进行人工授粉。这还是小时候见人作过,不过对於PV这些留学生们,也就算得上是新鲜事了。看得旁边的人惊诧不已,还以为我的研究是与种地有关的。后来玉米棒子很成功地长出来了,可惜还很嫩兔子就开始吃了。这个品种的玉米棒子离地很低,兔子能够够着。眼看着有主场优势的兔子吃的速度太快,要等到成熟估计是留不下什么了,於是狠狠心全掰回了家。打牌的时候煮了一锅,我说那可是真正的嫩玉米,而且是从兔子嘴里夺下来的。
04年租了一大块地,认识了旁边的张训夫妇。他们对於种菜有着浓厚的兴趣,於是经常一起交流。那一年种了一大片辣椒,吃不了到处送人,不过很多人本来就不怎么吃辣椒。后来收集了很多红的,扎了好几串挂起来,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了家里的一件装饰。旁边有位老先生,整天都在菜地里晃悠,找其他种菜的父母们聊天。每次碰到我们都说“你们家的辣椒是整个菜地里最好的,厉害厉害” ,小小地满足了一下虚荣心。
05年已经很有经验了。只租了一块25乘25英尺的小地,不过利用率高了许多。旁边一对老知识分子,从来没有种过菜,老先生兴致盎然,老太太总泼凉水,弄得老先生很不爽,极力要证明自己。他每天都耗在地里,跟别的父母们聊天请教。他的地里几乎没有一棵杂草,对菜的照顾几乎细致到了每一棵,颇象当年的猴妈狗妈。最乐的是为了防兔子,他用树枝把他的地围了以来,还作了一道门供自己进出。不过他的菜长得确实很好,他们走了之后,他的女儿还犯愁,说这么多菜,可怎么办呢?那一年我们的西红柿长得太好,根本吃不过来,多数的朋友也都自己种菜了,也送不出去,只好由它们自生自灭。每次去地里见到那位老先生,他都说“你的西红柿怎么还不摘啊?我都替你着急” 。我只好说“没办法呀。与其烂在家里,不如烂在地里” 。
有一次打电话回家,问了一点种菜的问题。正好我哥几天之前也打电话回家问家里种菜的问题。他是在院子里种的。我姐很奇怪,说这两人是怎么了,都说念不好书只好去种地,现在这两人倒好,念了一肚子书,还是种起地来了。其实,当种地不是谋生手段的时候,还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