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的“蚁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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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呼啸的“蚁穴”
五
“走?你去哪里?”
“河南呀,回家。”
“不考研了?”
“在这里看书看不下去,先回去。”
“还回来吗?”
“不一定。”
“那好,这瓶油我收下,给你钱好了。”
“哥,你若是给我钱,那不是寒碜我吗?”她说着撂下油瓶,扭头又走;随后又双手捧来一些小瓶瓶,有花椒粉、五香粉、生姜粉,还有一瓶麻酱……
“这些也送给我?”
“是的,这些你也不许提钱,嘿嘿。”
“可这些东西对我来说,真的用处不大。”
“可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就根本用不着了,嘻嘻。”
“我平时很少见你做饭,你买这些东西干吗?”
“觉得好玩。”
“只是为了好玩?那么你考研呢,也是为了好玩?”
“是的,不过现在觉得有些不好玩了,呵呵。”
“哦?这点我们倒有共同点,我做事也把它看做玩;只是多了‘责任’二字,所以既快乐,也累。”
她似懂非懂,又忽闪着那两只大眼睛想从眼镜片中求证自己的理解,手中还捧着那些小瓶瓶。
我暗忖,若不收她的这些东西,肯定会使她感觉不悦;若收她这些东西,又显然有些过意不去。怎么好呢?对了,我想起有朋友送我的精包装小米,于是随手拿出两袋交给她。她却坚辞不受。
“我要走了,用不着。”
“你收下吧,这是出口欧盟的小米,即使你用不着,拿回去给你妈,她也会有用的。”
于是,她接了过去。
“真佩服你!你天天晚上在这里写些什么?”她乜着我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问道。
我听了她的话,反而胀红了脸。我天天晚上呆坐这里,虽然不停地在笔记本里写呀写,常被人们恭维为“作家”,但充其量不过是“坐家”而已。因为处于市场经济社会,只有你的劳动能换成银子才是硬道理。白天在单位为了工作写一天,晚上又要点灯熬油地不为什么写到深夜,非但我的健康不如常人,就是我的视力和脚力,也局部地开始萎缩了。在这样状态下的我,听了她这一问,如何能够不脸红呢?所以我只是含含糊糊地回答说:“我这实在没什么值得你佩服的,其实也不过是个人癖好吧。就和有些人吃喝嫖赌一样,也算是你说的‘好玩’,只是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她听了这话,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付之浅浅一笑,作了一种不解的形容,“哥,你真够幽默,怎能这样说?”
“不对吗?比如咱们的房东,每天赌到深夜,不也是癖好吗?”
“可他的这种癖好和你的写作有本质不同啊!”
“有何本质不同?只是人的道德修养和文化修养不同,才会有不同的精神需求,相同之处就在于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再说了,凡赌博就有赔有赚,无论赔的也好赚的也罢,都是两厢情愿,总比去偷去抢有利于社会安定吧?因为那不是两厢情愿。对吗?哈哈!”
“哦?你的观点俺虽第一次听说,却真的很有道理耶!嘿嘿!”
“还有呢,其实很多体面的事业,比如投资干企业,要想干大,所谓魄力往往不也需要具备赌徒的心态吗?”见她似有所悟,我便接着说,“但前提是必须要遵守道德和法律规范。”
“你说的真的很好,听君一言,胜读十年。”她频频点头。
“还是言归正传吧,你哪天走?”我问。
“明天一早。”
“你的男朋友不来送你吗?”
“今夜风很大……但风总会变的,有沉醉的春风,也有呼啸的寒风。”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拖鞋丢了,还会有;该摒弃的,也要舍得摒弃!那是他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情,我不便过问。
次日一早,我帮她把行李拖下23层楼,一直送她到紫竹桥下。
天很冷,她下意识紧了紧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棕色羽绒服衣领,站在路边等着打的去火车站。而我,毕竟要去上班,只好匆匆登上公交车。
“蚁穴”群中,蚁族流动频繁,一直聚居着“80后”,甚至还有一位90出生的自诩“小美女”,我对谁的态度都一样友好。他们性格各异且浓缩了人生百态,虽不乏有过有教养的年轻人,却多是可以理解的而又不太可爱的。
至今,斜对面那间“蚁穴”还没有租出去。每日下班回来,相对于这里一些男孩的生分而小气、一些女孩的开朗而自私,听不到女高音,那门前再也没有阳光。
这处“蚁穴”群,因地处西三环而房租偏高,但不仅居住条件不好,而且离我现单位也不近。因此来京三个半月来三易单位两次搬家,待这“蚁穴”再过三个月后租期一到,我还要第三次搬家,争取住上单位附近的标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