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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小说连载：走出死亡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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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意在单位告假去了女儿学校。

说思思“不诚实”的Y老师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我甫一坐下尚未开口，她就滔滔不绝地逐一点评女儿的“劣迹”；诸如上课心不在焉，作业丢三落四……却始终没有涉及“不诚实”问题。

这些问题似都未出乎我的预料，毕竟还不至于上纲到品行范畴；而所关切的问题又不便直言，便试探地问：“我想知道，她还有没有其它比较严重的问题呢？”

“您说的比较严重问题是指什么？”Y老师瞪大一双询问的眼，显然要我作出解释。

“比如类似不诚实啊什么的。”我说。

“这个嘛，目前还没有发现。听说她生长在单亲家庭？您是在郊区一家工厂上班吗？”她边说边开始整理眼前的作业。

“是的，只是目前刚换了工作。”我说。

“您现在干什么了？”她继续整理作业。

“做编辑。”我说。

“哦？”Y老师抬起头，脸上出现一种奇异的变化，似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既然话已至此，便没必要哪壶水不开提哪壶；于是，我再三向Y老师拜托并致谢后，起身告辞。

回到家，见李姨正和老娘唠家常。

“他老哥哥回来了，我们正说你哪。”李姨笑逐颜开地说。

“说我？说我什么呢？”我说。

“是说那个雨还惦着你呀！”

“哦，惦着我？她怎样了？”

“她嫁人了。嗨，这次她嫁的那个人啊倒是没病，五大三粗的，壮得像头牛。可结了婚就成天吵架。她和那头牛一吵架就说，‘你啊，要哪没哪，没有一点地方比得上L。’你看，这不，她还让我给你带话呢。”

“带什么话？”

“她说啊，他们早晚要离婚，只要你还没娶，只要你不嫌弃她，她这辈子早晚还要和你在一起。”

我摇了摇头，想摇去那百感交集的记忆，“李姨，请您转告她，好好和人家过日子吧。我倒不是嫌弃她现在也和我一样有婚史了什么的，而是她既然嫁给人家，就不要整天对人家提另外一个男人，我要是那个男人我也受不了；这不仅对人家不公平，而且我也不喜欢自己的阴影夹在他们夫妻之间。”

“她老哥哥，你也不要太古板儿；你们要是相爱，她离婚再嫁你也无妨。我想她父母现在肯定不会再阻挠了。”

“李姨，我和您说实话，我对她只有感恩，没有爱。”

“哦？是这样？那么我就这样和她说？”李姨诧异地看着我。

“是的，您就这样说。”我轻舒了一口气。

女儿思思放学了。

“爸爸，这是学校老师要家长填写的。”她递给我一张调查表。

“所有家长都填写吗？”我问。

“不是，Y老师只发给了几个同学。”

我看了一下，是学校、社区和家长三方有关小学生教育的研讨内容。于是认真地填写，尤其在“个人体会”一栏中进行了发挥。

“那好，”我把填完的调查表交到女儿手里，“既然咱们占了五十分之几，就再争取那几分之一！”

她似懂非懂，但还是伸出了手，“爸爸拉勾，加油！”

几天后，女儿思思放学。

“爸爸，老师说让你到学校开会。”

“开什么会？所有家长都去吗？”

“不是，我们班只有你一个家长去，Y老师说是校长召集的。”

我暗忖，“莫非被自己言中了？”

女儿所在学校校长室。

除了老校长，还有六个家长。

“家长们好。”老校长开口了，“大家看到了，在座共六位家长，是代表了学校六个年级。今天请您们来，是学校为了和家长一道，配合社区共同总结‘三结合’教育的经验。而我们经过筛选，您们这几位家长所提交的经验是最有价值的。所以要求您们回去后，把这些内容展开来写，并尽快交到学校。”

校长召集会议果然是为了此事？我认识这位老校长，好像我哥哥上小学时，她就在这所学校任教。

接下来，就是家长与校长的互动，老校长处处体现了长期任教的人性化。我则一言不发。

我在想，写什么呢？怎样写呢？我不愿错过这次机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女儿；单亲家庭的孩子就要低人一等吗？单亲家庭就不能教育好孩子吗？

“要树立孩子的自信！只有真实的才是最有价值的，只有真情感化才是最好的教育方法。”我在确定自己的写作思路，主意这样打定，内心燃起希望之火；别人都说了些什么，我全然没有注意。

回到家里，希望是烛台，我挑灯夜战。

一旦投入真情，笔下就一发而不可收。

思想不停步地旅行于时光隧道，哲学家的探险也无法从我心灵内部窥见宝藏。那些生活中的点滴，那些与女儿相依为命的故事在酸雨般的潮湿中呈现于记忆……

这天，校长亲自来我家家访。

一进门，她就对我说：“您写的东西太感人了，最近学校要召开家长会，我们特意邀请您作为唯一的家长代表在会上发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