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月29日中午送朋友一家人回北京，从机场回来登笔架山，在笔冠峰的山径上遇到一位眼熟的朋友，有十几年未见。他一开口就说：“但斌，你现在可是名人了。”我努力在记忆中搜寻他的影子，并赶忙回复：“惭愧、惭愧，我可不是什么名人，轻于鸿毛、轻于鸿毛。”

　　我自觉是普通人。曾有位朋友一起散步时，问过一句非常让我惊讶与震惊的话：“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人如何才能留名？”我说：“就我的自我感知和认识而言，我从未想到过流传名声的问题，我死后，我的孩子能记住我，我的孩子的孩子也能记住我，甚至我的孩子的孩子的孩子还能记住我，但再往下就说不准了。我们一定会从历史的尘埃中消失，悄无声息，他（她）们总会忘记我们。据《中国皇帝史》统计：从秦始皇统一中国到清代宣统覆灭，我国共经历了352名皇帝，其中统一朝代的皇帝有146名，分裂时期的皇帝有206名。如果把秦始皇以前历时840年的东、西周朝和春秋、战国时代、若再把周朝以前的商朝、夏朝60帝也算进去，中国帝王应该有829位。但就是这些当年贵为天子、重于泰山的人，我们能记住名字的又有几人？当代权贵与一群中国历史上最显赫帝王的宿命，也只是在历史河流的河滩上踩过一个脚印，当时间流过，连痕迹也会被默默地洗刷。无论谁２００年后都会归如尘埃，我们都是普通人，怎能企求幻想名声？我们死去不过一抔黄土。”

　　匆匆道别，继续向主峰攀登，但等下到山下又遇到那位朋友，他好象意识到我可能无法回忆起他是谁，他提醒我：“９３年在深圳新兰德公司时我们相识，那时侯你经常到同心路市委后面的信息中心上课，一帮小伙子就你一个人在学习，好象是在读研究生。现在回头想想，还是只有你一直在努力，也超越了当年的绝大多数人......”我说：“我天资比较笨，只能花费比别人多的时间去努力才行，这么多年惟一没有放弃的就是持续努力的学习。谢谢你还记得早年的这一切。”

　　曾记得英国圣公会主教墓碑上有一段话：当我年轻自由的时候，我的想像力没有任何局限，我梦想改变这个世界。当我渐渐成熟明智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世界是不可能改变的，于是我将眼光放得短浅了一些，那就只改变我的国家吧！但是我的国家似乎也是我无法改变的。当我到了迟暮之年，抱着最后一丝努力的希望，我决定只改变我家庭，我亲近的人——但是，唉！他们根本不接受改变。现在在我临终之际，我才突然意识到：如果起初我只改变自己，接着我就可以依次改变我的家人，然后，在他们的激发和鼓励下，我也许就能改变我的国家。再接下来，谁又知道呢，也许我连整个世界都可以改变。

　　我们死去不过一抔黄土，但这并不防碍我们作为一个普通人为理想、为信念、为拥有美好生活而工作、奋斗。

　　　　　　　　　　　　　　　　　但斌　２００９年１月２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