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一遇的“黑天鹅”

毕老林

    老毕早前曾介绍哲学家塔利布最新畅销著作《黑天鹅》（The Black Swan）近日次按风暴令金融市场人人自危，西方评论员纷纷把塔利布的理论搬出来，指次按危机可能又是一宗“黑天鹅”时间。

    对于这种说法，老毕并不苟同。The Black Swan一书的副题是“The Impact of the highly Improbable”，那等于说，单单人人自危并不足够，真正的“黑天鹅”必须符合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个先决条件。

    老毕可立即想到的“黑天鹅”事件，“九一一”恐袭当然是众人之选，但对港人尤其是马迷来说，1999年香港比马大赛由两匹99倍大冷门串成连赢，绝对称得上“黑天鹅”。稍有经验的马迷都知道，关乎名誉的高水平公开赛，由于马匹在平磅的条件下角逐，优胜劣败天公地道，除了“盲巫”和包拗颈之流，99倍大冷不是陪跑是什么？两匹99倍冷马一Q而回，不是“黑天鹅”又是什么？

    次按问题虽深不见底，但绝非“从石头爆出来”的，早在去年底、今年初已有多家按揭机构承认“一身蚁”，警号在那时已经响起。以“等待发生的意外”形容之，比称次按风暴为“黑天鹅”贴切百倍。

    讽刺的是，在交易工具日趋精密。依赖电脑模型趋吉避凶的“计量投资”（quantitative investing）大行其道的今天，这种科学化的投资方法，在人心惶惶的市况中原来那么不堪一击！

    以电脑模型指定投资策略的高盛旗下对冲基金Global Equity Opportunities (GEO)，资产净值于一周内暴泻30％，蒸发掉14亿美元。为了挽救基金（高盛高层强调非挽救而是投资），高盛除了自掏腰包20亿美元外，更忍痛宣布免除相当于资产值2％的管理费，而表现费则减半，藉此挽留旧客吸纳新客。

    GEO并非唯一在市况中大起大落损手的量化基金，还记得去年曾任美国国防部解码专家、去年荣登对冲基金薪酬榜首的西蒙斯（James Simons）吗？他创立的Renaissance Technologies极受推崇，旗舰Medallion基金更获得1988年至今每年平均回报30％的骄人成绩。不过，在8月初短短数个交易日内，Renaissance亦未能幸免，旗下基金平均跌幅近一成。其他名气响当当的计量基金，如摩根大通的Highbridge Capital、DE Shaw及巴克莱国际投资管理（Barclays Global Investors），无一能逃脱厄运。

    英国《金融时报》日前一篇题为“系统错误”的文章旧指出，近日对冲基金损手烂脚，暴露了电脑模型投资法的重大弱点。根据电脑计算，类似近期的市况发生的可能性，由“万年一遇”至“10万年一遇”不等。若然“黑天鹅”是百年一遇，按照电脑模型的估算，近期金融市场的波动，较两匹99倍大冷门一Q返回凯旋门发生的可能性更微！

    电脑模型的弱点，是依赖过往的数据对未来作出预测。面对金融产品以急速推陈出新，加上过去几年市场风调雨顺，电脑模型预测未来的能力不问可知。另一方面，这些模型大都由出身同一学府的“数学奇才”设计编写，采用的策略大同小异，很容易造成“电脑羊群效应”，同一价位齐齐买入，同一水平集体沽出，实行有福同享，有货同当……

    投资者，不要低估自己的common sense，说到趋吉避凶，动物的本能触觉远胜只懂运算不明人性的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