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大师背影
体验金钱
——经历两次大股灾的专业投资人
首创无佣金共同基金
So Far,So
Good中译本的副标题是“美国共同基金之父罗伊·纽伯格自传”,这并不准确。正如纽伯格自己介绍的,共同基金起源于19世纪的苏格兰投资信托方式,但开始的时候,却是股份固定的投资基金,也就是所谓封闭式基金。在美国,第一笔共同基金(开放式基金)是1924年设立的马萨诸塞投资信托基金。而纽伯格组建的“保护者”共同基金公司于1950年6月1日成立,它的主要特点是不设当时流行的8.5%高昂的预付佣金。由于没有预付佣金,推销员打不起精神来,保护者基金开始的总价值才15万美元。几年后,也只增长到100万美元。后来这种明显保护投资者利益的基金增长就比较快了,1976年达到7400万美元,1993年已达16亿美元,在纽伯格完成So Far,So
Good一书的1997年,“保护者”已价值80亿美元。
中文本的封底宣传说,如果认真遵守纽伯格书中所谈到的投资十原则,我们就会有更多的投资大师了。这又失之夸张。不过,纽伯格确实有不少投资心得可以和大家分享。
我比较注意纽伯格对“圈子里人物”的评价。他最推崇巴菲特。巴菲特多次强调他所有这一切要归功于老师格雷厄姆,但纽伯格遇见巴菲特却说:“我知道格雷厄姆对你有多重要。但你的能力远远超过他。”
纽伯格对格雷厄姆的评价是:“许多年前,我读过格雷厄姆写的《证券分析》。我相信他的评论。不同的是,我不认为一只股票涨到——譬如5%——就意味着已到顶部,需要抛售。”而且,“格雷厄姆也没有按照他推崇的原则进行投资”。纽伯格举了一个例子,说是在1957年他曾邀请格雷厄姆担任三洲基金的总裁,因为该基金拥有大量具有投资价值却价格很低廉的股票,颇符合格雷厄姆的投资理念。但这个建议却被格雷厄姆拒绝了,因为“我对整个事情已经不感兴趣了,过几年我要退休了”。
不过,我认为在这点上,纽伯格对格雷厄姆有偏见,因为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是同路人,或者说,他们都不认为投资是生活的全部。例如,格雷厄姆对艺术创作的兴味就很浓厚,还写过剧本。
其实,纽伯格在列举投资大师的风格的同时,总会提到他们另一面的生活情趣。如他认为,除了巴菲特外,20世纪后半叶的另两位投资天才——彼得·林奇和索罗斯都懂得进退之道。1990年彼得·林奇在他掌管麦哲伦基金的鼎盛时期宣布退休,因为他认为工作使他不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
“索罗斯则是慷慨的慈善家,向25个国家的机构捐资几亿美元,致力于教育、文化、科学和人权等领域。”我得补充的是,索罗斯的最大爱好可能还是哲学,尽管很多人对他的哲学素养不以为然。
另外一位与索罗斯齐名的套利基金经理迈克尔·斯坦哈特也在1995年全身而退,在自己的土地上买了许多动物,形成了一个野生动物园。“他喂养它们,几乎创建了一个非洲动物保护区。”
纽伯格自己对于投资以外的事业,则显得更为“专业”。
美国当代艺术的大收藏家
许多年前,我和一位朋友很认真地讨论过赚钱的目的。我认为,赚钱总是有目的的,诸如为家庭、为吃喝玩乐、为实现某种梦想之类的。我朋友却认为,他和许多人完全可以为了赚钱而赚钱,也就是赚钱本身就是目的。一生赚了好多好多的钱,哪怕临死捐给社会也行。
我认为他说得有理,资本家必须有这样的天性,才能获得大成功。但自己却很失落,因为我觉得看谁钱赚得多的人生竞赛,很无聊。
所以,我读了So Far,So
Good后,就颇喜欢纽伯格的赚钱想法,正如中译文翻译的《金钱与艺术》,纽伯格把这两者给打通了。
在纽伯格25岁到华尔街之前,他在巴黎学习艺术四年(1925~1929年)。那时的巴黎是世界的艺术之都,美国的大多数艺术家也在那儿泡着哩。纽伯格对艺术有着浓厚的兴趣,可能遗传自他母亲对钢琴的狂热(遗憾的是,她也因其敏感忧郁而自杀)。
真正让纽伯格改变生活方向的是一本梵高的传记。纽伯格认为梵高如果早死5年(也就是32岁时),那他永远不会出名。因为像梵高那年创作的“吃土豆的人”,“在我看来真的是一幅很平庸的作品。但在那以后,在他死前的5年当中,他创作了精美绝伦的画作”。
纽伯格决定赚大钱来资助那些有天赋却处于穷寒状态的当代艺术家。
很多人都知道梵高的悲惨身世,但极少像纽伯格那般决心为当代的艺术家做点什么。很了不起啊!
纽伯格很风趣地回忆他为什么要去华尔街:
“‘你为什么打劫银行?’妇孺皆知的大盗威利·萨顿对这一问题的回答是:‘那儿有钱。’”
“我之所以选择华尔街,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
由于1929年后的华尔街大萧条,让很多代客理财的公司和个人绝望地退出,这倒给纽伯格人弃我取的机会。他的投资公司非常成功。七八年后,便开始大量收购美国当代艺术家作品。
当时美国艺术尤其是现代艺术环境非常贫瘠,博物馆很少收藏当代艺术品。纽伯格收藏对象是当代的美国艺术家,尤其是米尔顿·艾弗里的作品。(纽伯格提到的很多当代美国艺术家,我都有些熟悉,却对艾弗里一无所知。)
纽伯格对艾弗里画作中的法国的优雅情趣非常崇拜,大量购买他的作品,有一次购买了52幅,另一次购买了46幅,真够“疯狂”的。
画家艾弗里有纽伯格这样一位收藏家是很幸运的,因为纽伯格拥有他大量的画作,如果轻易出售,势必对画家的事业不利。但纽伯格不单不出售艾弗里的作品,而且还将他的许多作品捐献给各大博物馆,辅佐了他的事业。
纽伯格也很幸运,他收藏美国艺术家的作品之时,正是它们价值飞涨之际。说得俗点,纽伯格在二战之前开始收藏美国艺术家作品,绝对抄到了世纪大底。像他收藏美国抽象表现派的代表人物波洛克作品时,波洛克当时太缺钱了,连佣金都没收。
1958年,有画商想将4幅美国名画家贾斯柏·约翰的作品卖给纽伯格,每幅只出价300美元。25年后,贾斯柏的画作每幅就达到了1700万美元。
也就是在波洛克死后(1956年)不久,纽伯格认为美国的当代艺术发展状况发生了变化,当代艺术品的销售被一些只知道推销的高人控制在手中。“一位艺术家创作出一些很难称之为‘艺术’的东西,就轻而易举地出名。我觉得艺术的钟摆倾斜得太多了,而我不想推动这一发展趋势。”
于是,纽伯格从1958年起开始不在意自己的收藏对象是不是活着的艺术家的作品。但在此之前,他已支持了几百位现代艺术家的事业——为了不让他们重蹈梵高的悲剧。
纽伯格的收藏活动持续到90岁,但从没卖过一幅艺术品。他把从资本市场赚来的钱用于收藏、展示和捐献艺术品,却不把艺术品作为投资交易对象。
纽伯格很好地在投资(事业)与人生梦想(收藏爱好艺术)之间作了平衡,是值得当今的许多中国“新贵”借鉴的。
当然,从事多样化投资和资产融资的人士或机构也可由此注意到中国现当代艺术品市场。因为一般来说,随着国力与财富的大增,一国的艺术品的价值也会得到重估和发掘。我想中国也不会例外,如果它的经济仍持续走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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