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惠芳同题诗《雨水》

说话的云

 

儿时，我喜欢雨天

在牛背上吹着牧笛，悠然的笛音

尚未传送，便被种进土里

我裸着胸膛，享受天堂的沐浴

 

后来，我走出大山

特别讨厌城市空气，还有灰尘

噪音和垃圾，总希望一场透雨

来一次，铺天盖地清洗

 

喜欢雨后的虹，那么干净的色彩

让驿动的心着迷。走遍阡陌纵横的街巷

渴望与一位举着油纸伞的姑娘，巧遇

我可轻轻摘下她，丁香般的愁绪

 

夜晚的雨更细碎，打痛芭蕉

打动草地，认真听

可以听见神奇，那些来自苍茫的长短诗

一句接着一句

 

现在的雨水，是没以前干净

我还是喜欢读，一遍遍过滤

怀想儿时种在地里的牧笛

潜伏那么久，么时发生嫩绿

 

2013年2月19日午于宋玉故里

 

雨水（长诗）

 陈惠芳

 

 

1

我要一手遮天

重新操持这样的演出

一个箩筐回收雨点

一个箩筐回收雨声

2

从除夕到初九

从漫天礼花到一地纸屑

月亮被裁剪成

一页眼神

太阳隐匿在手掌之外

潮湿铺天盖地

枯黄的叶子，与深埋的根

内部研讨

谁最先开腔

3

偶尔

雪花刷白了胸膛

僵硬的枝丫

在寒风中，注释简明的

词眼

江，舒展着行脚

不疾不徐

城市没有一支生动的火把

遥远的山峰

马帮悄悄地

退出蜿蜒的版面

雨水占据

头条，日夜滴答

4

我煨熟了

一树灯光

屋顶上的那只鸟

斜飞

微亮的翅膀

是阴霾中的一个

小小的比喻

如果风雨兼程

那些不知名的驿站

是否准备了足够的粮食

折返的音符

瘦成了一点点鹅黄

5

调停了

狂风，摇摆的心情

转换成细小的静止

打着雨伞的春

被青石板映照成

散落的韵部

小巷那边伸出的半边脸

稍纵即逝

古井，一寸一寸地

上涨清泉

隔壁传来一声干咳

推土机虎视眈眈

6

返城的民工

比雨水更密集

荒芜的田野

野草也要显示茂盛的时节

那一碗米酒

留守，老人与阶基

慢慢地崩坍

山那边的一群孩子

面临暴涨的河流

我无法用一根竹篙

打断汹涌

富贵的学童

被庇护着走出车门

7

我要拧干天空

我要将太阳的耳朵

揪得血红

我要挑着箩筐

走到天明

直至将一川潮湿

点化

2013年2月18日晚于长沙学宫街

 

 

雨水

黄曙辉

韩退之。杜子美。诗句里的雨水
天街轻抹草色，夤夜细润花红
孟浩然在啼鸟的鸣叫声中
至今没有醒来，好多的人
和他一样，还在春天的早晨做梦
落花缤纷。雨水任它们流去
只有我，是冬眠过后
刚刚苏醒在泥土里的蚯蚓

一两千年了，子规鸟还在唐诗里啼叫
我一次又一次冒雨去到阔叶
的枇杷树下，芭蕉丛中，以及
月门前面那一口池塘里微微荡起的波纹里
捡拾唐人遗忘的韵脚
吹衣欲湿，杏花雨落白了我的脑袋
大大小小的雨，让我成为了一株
从枯干的老树皮里探头探脑的小草
风来，摇一摇，雨来，摇一摇
那一滴心怀感激的眼泪
一直在草尖上沉沉地悬着
亮晶晶，不落下

2013-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