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出来很惭愧,当年当兵在驻地发生的那件事一直藏在心里,不敢说出来。有时候一个人守着秘密很难受,就象一只蚊子,老是在你耳边嗡嗡叫过不停,挥之不去,让人好生烦恼。好在简明老排长及时到来,我终于可以将压抑二十多年的心事一吐为快。简明是我当兵时候的排长,五年前年副团长转业去了上海,如今是上海某家国营企业的副老总。没想到他还惦记着我,从我居住的小城市经过,没忘记来看我。
我们在一家小酒馆一起喝过小酒之后,又一同回到他下塌的宾馆。俩人抽着烟,聊着往事,深秋的夜晚故人相聚,聊年少时代的故事,不胜嘘唏。感觉又回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在某部吉他镇驻地军旅生活。突然之间,简明记起了当年的一件往事,他说:“云,当年,我关了你三天的禁闭,你不怨我吧?”
我一怔,简明的话勾起了那件尘封往事,准确地表述:是兵事,也是冰事,冰封往事。我本来躺在床上的,一下子坐了起来,从床头柜上拿起了香烟,给简明扔了一根,自己也叼了一根,却没有点火。
吉他镇是鄂西的一个小镇,典型的山地地貌,因地形形似吉他得名,距离县城二十公里。我们的驻地离镇政府驻地还有十多公里,吉他镇只驻扎一个连,专门负责保护国防光缆。八十年代中期交通状况没有现在这样发达,如果不乘专车,从驻地到县城要多半天的时间。道路是清一色的沙砂路,在山地穿行,步行的话,前面是山,过了山还是山,老是望不到头。部队要去外面也很便捷,军需处每天都有车去县城采卖。但乘顺风车必须排长批准。
事实上,简明在处理那次违纪事件中,并没有为难我。相反,还是保护了我。部队里纪律严明,对战士的约束很紧。对我擅离部队一个通宵,只是关了三天禁闭。要说对以后的入党提干,也没有多大的影响。但那次事件却在连部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战友们都认为简明处理过重。
我清楚记得那天上午回到驻一情景。通讯员告诉我排长让我去一趟。
“报告。”当我跌跌撞撞来到排长简面前时,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的狼狈。
当年的简明,盯着我看,足有一分钟。然后严厉地问了一句:“昨晚去了哪里?说。”
我想了想,说:“报告排长,昨天下午我和杨班长一同去了县城,下车后,我去邮局发信和汇款,约好下午17:00返回。我从邮局出来,又顺便去书店看了一会儿书。等到我从书店出来时,发现已经五点多钟了。我赶到分手约定地点时,杨班长的汽车已经走了。”
“一整晚,你去了哪?”简明问。
“我没有干啥,在录像厅打了一会儿盹,然后又去约定地点看了看,就步行往回赶。结果,走错了路,直到天亮才赶回部队。”
“就这样吗?”
我迟疑点了点头。
“你撒谎。你什么时候从录像厅出来的?”简明问。
“大概晚上23点吧?”
“究竟什么时候?”简明说,他的眼睛看着我,眼睛里有怒火。
“不到午夜24点。”我嗫嚅道。
“你知道吗?我安排人足足找了你大半夜,你竟然躲在录像厅里看录像。你还象个军人?”简明很恼火,他不容置疑地道:“给你三天时间反省。”
就那样,我被关了三天禁闭……
老排长简明刚才提及的就是这件事。他问怨不怨他,我能怨他吗?那天所有的问题都出在我身上。事实上,杨班长在那个约定地点等了我两个小时,请示排长后才返回部队。晚上,简明不放心,又安排了两名士兵带车来县城的路上找了两个回合。
“简排长,你当时对我失踪的那个晚上没有怀疑吗?”我点上了香烟,也给老排长把火续上。
“有过,不过,我看你平时的表现不错,不想深究。”简明笑了笑道:“二十多年过去了,现在你可以说了,那晚,你究竟干了什么?”
是啊,那晚我究竟干了什么?部队转业回来后,我在企业干过法人代表,也在市机关当过行政长官。常常回忆到那晚的情景,羞愧却又青涩的记忆。
“那晚,我实际上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那种体验是我出生二十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即使到今天也没法忘怀。我一直没有对人说过,包括妻子。现在,我告诉你吧。”我对老排长说。
“一个女人在一起?真的吗?”简明有点不相信地问。
我点了点头,打开了话闸。
我从邮局出来没有错,并没有去录像厅,而是去了电影院。当时,电影院放映《少林寺》,我老早就想看的电影,好不容易请假出来,一定不能错过机会。我从邮局出来时看了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看一场电影应该不会误车。于是,我买了电影票,进了场。有两个片子,《少林寺》在后面,我很快就融入了故事情节,根本忘记了约定的上车时间。也许看完电影,只要往下车约定的地点赶,说不准车子还在那里等我,因为出来时,也不过19:00。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根本就让我忘记了回部队的时间。(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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