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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篇精短散文之九(叙事类) 永远流淌的小溪

(2007-11-20 15: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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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

矜漍散文

小溪

童年岁月

回忆

说话的云

分类: 矜漍散文
        新浪读书:洞庭听风              欢迎进入现代文艺
百篇精短散文之九(叙事类) <wbr>永远流淌的小溪             
                         

 

    有人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河。每一个人的河流都承载着不同的梦想,让美丽纯真的情感奔腾不息。我的心中也有这样一种情感在汩汩流淌,流过我的童年,流过我的少年……流淌在我的青春年华里。不过,那在我心灵里奔腾不止的,不是小河,是一条小溪。那条让人眷恋不已的童年小溪,让我开始认识了这个美好的世界,开始有了走出山村,追逐未来的梦想。

    江南的小溪清澈透明,明亮得看得清水中游弋的小鱼。我的小溪和江南任何一条小溪一样透明、美丽。它从绵延不尽的青翠的丘陵山间深处铺陈而来,流过了我的屋前,穿过稻田,在有着碧荷的池塘小憩片刻,继续漫不经心地向东荡去。有碧绿的水草朝两旁漫溯,向山上,向田园,间或用野花点缀,把小溪的世界装扮得生机勃勃。在我的记忆中,这条小溪几乎把快乐的水声充满四季,而我也持久地对它充满好奇,一根水草,一条泥鳅,一只乌龟,一尾小鱼…..常常让我有把它搅个水朝天的冲动。特别是夏天,和一群童年伙伴简直成了它的亲密爱人,我们乐此不彼在它的周身嘻闹、杂耍,它微笑地包容我们。那时,小溪简直成了快乐的天堂。

    陶子来的那年夏天,我才九岁,她是来邻村走亲戚的。她和我差不多大,穿着米兰花点缀的连衣裙,梳着一对羊角辫,两只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很好看,仿佛会说话。看她的装束,不用说是城里来的。我正在摸鱼,她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我一点也不知道。她看我趴在溪边不停摸着什么,十分好奇,操着地方口音很重的普通话问我,哥哥,你在干什么?我没有理她。她也不管,继续跟在身后看着我在水里活动,好奇地眼睛里放着光。

    我在一个水洞边抓住了一只小甲鱼,高兴地用手使劲压住,兴奋地喊,抓住了,抓住了。她拍着手也陪着我高兴,嘴里直叫,好啊好啊。她接着问,哥哥你抓住了什么?我白了她一眼,没有理她。心里道,抓住了什么都不知道,还那么高兴。她也不管我的态度,跳下溪水,似乎想帮忙。我这才开口道,快上去,小心水蛇咬你。她一听,脸色吓得煞白,忙跳上了岸,不停用手拍着胸脯。

    我抓紧这只半大的甲鱼,跳上了山边空地,用嘴亲它的眼睛,兴奋地逗着它玩。她跟随在我的旁边,不停拍手直乐。等我安静下来时,她问,这是什么东西?我神气地看着她,有些不屑地问,真是乡巴佬,这是王八。她重复了一句,王八,想起来什么似地道,哥哥,你没骗我吧?我看过书,好象这是甲鱼。她又看了看,肯定地道,哥哥,这应该是甲鱼。她接着央求,哥哥,给我看看吧?我迟疑了一下,把甲鱼放在了她的手上。这时甲鱼头伸出来,她吓得惊叫一声,象火烧手似地把甲鱼扔在了山坡上。我乐得哈哈大笑,在山坡上打了一个滚。

    我和陶子就这样认识了,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她就隔三差五的来找我玩。下午我一般放牛,把牛往山上一扔,就下到了溪里,希望能抓住点什么,带回家改善伙食。她就象我的尾巴一样,跟随在我身后。慢慢地,我就知道了一些她的情况,她是和母亲从上海来的,她的母亲参加一个什么课题活动,在这里要呆一个暑假,就把她放在了一个远房亲戚家中。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陶子”后,抿着嘴直乐,道,喂,桃子,你不怕人家吃了你吗?她一惊,抓住了我的衣袖,回头看看山野,再转过头来看我,才明白我的意思。她解释道,不是桃树的“桃”,是陶瓷的“陶”。她拿着了我的手心,认真地一笔一画地写“陶”字。我根本记不住那么多的笔画,很想抽回手来,但还是耐着性子让她写完了。

    有两件惊险的事发生在溪边,让我记忆犹新。有一次,我带着渔具,兴致勃勃地带着陶子捕鱼。一种竹子和麻绳编织的半圆捕鱼工具,在溪水经过的地方找一狭窄处,放好渔具,然后把两边水流用泥巴堵住,渔网就成了鱼儿的必经之地。我在溪边做这工作的同时,陶子到上游负责在水中赶鱼。说赶鱼其实就是人在溪中走,惊动鱼往下游来,好让它早早入网。不一会我就听到陶子在上面喊救命。我一惊,急忙跳上岸跑到陶子身边。这时的陶子浑身哆嗦,站在水中不敢动弹。我焦急地问,怎么啦?陶子用手往下指了指,嘴张了张,发不出声音,脸色苍白,汗珠直往下流。我这才发现,有一条蛇缠在了她的一条腿上。蛇的嘴朝上望着直吐信子。我一惊,嘴里安慰道,陶子,别怕,是条水蛇。我说着话,慢慢走近它,一把抓住了它的七寸,使劲用力,缠住陶子的蛇便松开了。我把蛇抓在手上,用力向山坡上的石头上砸去,我看到蛇的脑袋开了花,才转过身子看陶子。陶子身子便软软地将要落在水中,我忙跑过去扶住了她。把她扶上岸,陶子第一句话就问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哥哥,我不想死。我这才发现陶子被蛇咬了一口,白嫩的腿上有一串浅浅的血痕。我看了看还在石头边蠕动的蛇,宽慰道,陶子,你别怕,这是一条无毐的水蛇,一会儿就好了。为了让她放心,我扶着她的腿,对着蛇咬的伤口,用嘴吮吸着,试图把残留在她身体里的“毐液”吸出来。直到她腿上的浮肿慢慢消退,她才缓过气来。

    还有一次突发事件更让我后怕不已。我在水中玩耍,不知不觉来到了溪口。紧邻着溪口的是我们村里大多数人生活用水的水塘。陶子自然跟着我来到了池塘边。在我一转眼的功夫,陶子便跌落在了池塘入口处,而那里正是池塘中水最深的地方。陶子在水中挣扎,我听到了一声“哥哥救命”后,便看见她慢慢沉入了水中。当时,我想也没有想,便跳了下去,潜入水中,用尽全身力气把她托了上来。她呛了不少水,我把她拖上岸后,让她俯卧在一个土堆上,直到她肚子里的水全部吐出来。陶子终于“哇”地哭出了声,这时,我的心才着地。

    有了这两次的教训,我再也不敢让陶子下到溪水了。陶子也听话,乖乖地呆在溪边上。我们就一个在岸上,一个在水中,有搭没搭地说着话。上海大吗?好大。有我们的村子大吗?有,不过不是庄稼和茶树,全是房子和街道。有没有小溪?……好象没有……

    有一天,陶子特地跑来告诉我,说她明天就走了,跟我说声再见。我心里象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觉得很难过,朝她看了一眼,转身跑到了溪边。陶子跟着我,似乎做错了事的孩子。哥哥,有时间,我一定会来小溪找你的。……哥哥,你长大了一定要来上海看我,我在上海等你来。……哥哥,我走了,我会永远记得你和小溪的……

    我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她在翻过小山岗的一霎那,回头向我招手告别,我看见她的笑脸上有泪痕。我撒开脚步紧追了几步,手挥出去却发现没了她的踪影……

    小溪还是一如既往的透明和美丽,我和小溪快乐地度过了童年、少年的时光。偶然的时候,我就想到了陶子,她在上海还好吗?于是心里就了一份牵挂。

    随着年龄增大,陶子站在溪边望着我的形象便愈来愈清晰。陶子有约,她在上海等我成了心结。等我知晓事理之后,我才明白,上海那么大,怎么知道陶子的家?我为没有记住她的地址而懊悔不已。

    每年的暑假,我都会回家乡看小溪。看小溪的同时,也心存侥幸,希望在一个不经意的时间里,碰到陶子。三十年过去了,陶子却从来没有在小溪出现。

    今年暑假,我回到老家,突然发现小溪没了。小溪的上游是开发区,高楼林立的厂区把小溪从中斩断,没了水源的小溪自然没了透明的流水了,于是被杂草荆棘湮没。我的心情很沉重。我想,哪一天,陶子突然来看我,一定找不着小溪,也就一定找不到我了。找不到我的陶子会不会非常失望呢?

    可是,那条童年的小溪从来就没有过断流。它哗哗地流淌着,依然透明,依然美丽,喧嚣在我的梦里枕边,喧嚣在我的脑海心头……

                    百篇精短散文之九(叙事类) <wbr>永远流淌的小溪

              

    注:此文是风雨伊人相约,同题散文。因为本博主参加了四天会,所以没有同时发出,直到今天才匆匆草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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