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我的心情不大好，晚上失眠，通常2：00左右还在床上烙烧饼。烦燥本来是我个人的事，却不料得罪了一位尊贵的客人。你猜是谁？是我床下的一只老鼠。他冲我发脾气了。跑到我的床前，眦牙咧嘴冲着我发火：“每天三更半夜还不睡觉，搅人好梦的，你还让不让我活啊？”

    我迷糊了，生气地道：“我就爱这样，关你什么事？”

    “老兄，你不睡觉，害得我饿了好几个晚上的肚子。白天出来不方便，晚上想出来捞点什么，你老兄不睡觉，我敢吗？”老鼠没好气地对我说。

    “那真是我的不对了。你的意思，我应该假装睡着，对不对？”

    “与人方便，与已方便。即使你假装睡着了，起码也能让我有安全感啊。”老鼠振振有词道，接着开导我：“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讲给我听，也许我能帮帮你。”

    “好吧，我不妨说给你听，烦恼的事也很简单。我们农庄每年都有招干的指标。三十年来，年年我都有提名，年年都没有提成。要讲我是我们农庄的劳模，每年都是先进工作者，群众基础自然不差，每次的民主推荐得票最多。”我打开了话闸：“早些年吧，每年都有招干的机会，那年代，庄主对我说，你是先进，人还年轻，机会以后多的是。庄主这么说，我想也是，也就不再理论，把机会让给了庄主的同学、朋友、亲戚。今年，又有了一个机会，大家都公认非我莫属。可庄主对我说，现在都提年轻化、知识化，你年龄老大不小了，发展的空间比不了年青人，把机会让给他们吧。我气啊，你说我生成是不是就应该当一辈子的农民？”

    “这算什么？我说件事儿给你听，比你说的还气。我们鼠族选杰出青年，要讲，论贡献，我的最大，可却并没有选我。我每天早出晚归，干偷鸡摸狗的营生可谓兢兢业业、劳苦功高，搬运回来的粮食数以万计。周围三十公里的猫都对我刮目相看，敬我三分。但是选举大会那天，杰出青年的大红花竟然授给了小青蛇。你说小青蛇有什么贡献？除了睡大觉，就会陪鼠王游山玩水，还投其所好地把自己的夜明珠送给了鼠王。但是他懂得阿谀奉迎之道，所以他是当之无愧的杰出青年。”老鼠说到这里顿了顿，不屑一顾地接着道：“可我一点也不烦，照常干我的营生。我们鼠类生下来是什么命运早已注定了，干活的就是干活的命，拍马屁的就是拍马屁的命，当官的就是当官的命。其实，你们人类也一样。民谚说得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命里只有八格米，走遍天下不满升。”

    “……”我无语。

    “你呀，当了一辈子农民，还是没有把做人的道理琢磨透。你说要提那个劳什子的干有什么用？人生几十年，几多短暂，真正能载入史册、名彪青史的有几个呢？农民是人，干部也是人，农民最终要死的，干部也不会长生不老，殊途同归，归到自然。我可以断定，你天生就是一个当农民的料。为什么？假如你天生是一个当干部的料，你就不会对着三十次机会还抓不住的道理。所以，你大可不必烦燥，什么也不要去想，一门心事地当好你的农民得了。就象我，一辈子是老鼠，安心守好老鼠的本份，不奢望去当小青蛇。”老鼠说完，哈哈一笑，一溜烟向楼上窜去。我知道，楼上有一条香喷喷的大腊鱼。

    我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想着老鼠的话，不一会儿就呼呼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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