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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子(小说续一)

(2006-08-20 21:54:59)
分类: 中篇小说

                            (二)

 

转子是一个个性鲜明的女孩子。

KTV包厢事件当天晚上,我陪着转子在街上散了两个小时的步。转子对我说的一番句话,我印象很深:

“云姐,干我们这行,在外人看来没有尊严,受尽屈辱。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象今晚的事不是经常发生。关键是要自己把自己当人~~

“云姐,你不要担心我,我比谁都坚强~~

“云姐,你是个好人,我看你第一眼就把你当成了亲人~~

那天,我把转子送上她的租住房时,她已恢复了平静,走上楼梯时还挥了挥手,莞尔俏皮地冲我一笑。

从那以后,我和转子就有了来往,除了打电话,隔三差五还集在一起。有段时间,她老爱往我报社跑,说咱这报社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地方。报社的同事们见了,我说是我妹妹,居然都信。阿言也不说破。没结婚的楞头小子们还要和我攀亲戚。我懒得理他们。

眨眼间,秋天到了,昨天还遍地青绿,今天竟落叶缤纷,一地枯黄了,天空也高远了许多。我和转子交往已有了三个多月了,我们一起喝茶聊天,一起上网游戏,一起逛街购物,一起炒菜做饭~~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这其间我还在转子的租住房里过了两夜。

转子一直没有对我说她的过去,对她的了解还是停留在很浅显之处。转子的实际年龄已有了二十岁,晋中乡下人,父母都在农村,家里还有一个四岁的弟弟。转子说,她是这个行业的大姐大,在娱乐场所已有了五年历史。其他的情况她没说,我也没问。

这天晚上,老公出差,孩子也去了外婆家。我一个人在家很自由,看了一会儿电视,就打开了电脑,准备整理白天采访的报道。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我打开门,转子正笑吟吟站在门边。我一把搂着她:“稀客,快,快进来。”

我看了一下表,23点多了,我说:“下班了吗?怎么想到云姐这儿来?”

“嗯,想云姐就来了。”

“就你嘴乖!”

我给转子冲了一杯咖啡,转子在屋里转了一圈,和我闲扯了几句后,就静静地坐在电脑旁边的沙发上,不再说话。手拿着匙子,搅和着咖啡,却没往嘴里送。

“转子,怎么啦?不开心吗?”我给自己也冲了一杯咖啡,坐在了转子对面。

“没有。”好一会,转子开口了:“云姐,我知道,你特想了解我们这个行业,我也看了你写的博客,从你的文章里感觉你的心肠真好,决定把我的故事告诉你。好吗?”

“好啊,刚好我有采访需要这方面的资料,求之不得。”我打开了电脑。

“我的故事和三个男人有关。”转子就用她那动人的声音,将她的有些凄婉的故事娓娓道来~~

转子的第一个男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足以当她父亲的企业干部。

以下是转子的讲述,除了涉及到的姓名,一个字也不加改动。

 

我生下来就是叛逆性格,凡是我认准了的东西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我在家里最不喜欢的人就是我妈,真的,打从小时候起,就特讨厌我妈,凡是我妈讲的话,我一听就反感。我妈好讨厌我,有时我观察,她看我的眼光特毐,有时我真的怀疑,我是不是路边捡来的孩子。要不是我爸,我早忘了我还有个家。我和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走在一起,完全是我妈一手造成的。

有了这么一个心态怎么还读得好书?初中三年,那时我爸在外打工,我基本上是在网络游戏中度过的。老师没法,几次请来我妈。每次我妈来都要痛骂一番,爆打我一顿,打骂过后,我除了加深对妈的怨恨之外,就是更加变本加厉地逃课,上网,喝酒,抽烟,到初三时,我全学会了。起先老师还管,后来干脆放弃了。象我这样子怎么考得上高中?我爸每年回来就那么一两次,我本身依恋的人就是爸,他又怎么忍心责备我呢?初三毕业那年,爸爸带回来了三千元钱,把我送进了县职中。还没有读上半年,就被学校劝退了,原因很简单:带坏了同学。每天晚上带着同学翻围墙出去上网,还喝酒抽烟的,学校能容忍才怪。这次我妈真发了狠,把我领回家后结实地揍了一顿。我给她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的话我记得特清楚:

“我出去打工去了,你就当你没有这个女儿。”从这天起,我离家出走了,两年,没有回过家一次~~

两年中一个人在外闯,连一个说话的亲人都没有,特别是受了委屈没处倾诉,对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而言,其间的艰难辛苦可想而知。开始,我在一个饭馆当服务员,三百元一个月包吃包住,老板娘两口子三十来岁,都是乡下到城里来的,起先打工,慢慢地有了积蓄,就自己当起老板来了。规模不大,老板自己掌厨,老板娘收银,饭菜味道不错,有了一批固定客人,生意算是红火。城南有个叫今生歌厅的几个服务员,常跑十来里路,来我们这个馆子来吃饭。其中有个年龄和我相仿叫莲莲的女孩和我还成了好朋友。两个多月,我就不干了,原因很简单,老板安排我在饭馆住店,一天,老板娘回乡下了,晚上打烊后,老板赖在店里不走,说要和我睡。我又羞又恼,从厨房里拖出一把菜刀,对他说,你敢这样,我死给你看。老板只好悻悻地溜走了~~

我只能拍屁股走人.莲莲收留了我,在她的帮助下,我成了今生歌厅的服务员。今生歌厅属大众歌厅,就是一般老百姓都消费得起的那种.服务员端茶倒水,陪歌陪舞,烧水打扫,什么都做。我的人长得还行,年龄又小,挺惹人喜欢的。天生一副好嗓子,歌儿一唱,满堂喝彩。很快,今生歌厅的生意好了起来,我都有了一批固定每天来捧场的熟客。老板是个二十多岁叫奇奇女子,听莲莲说是一个包工头的情妇。她非常喜欢我,从不安排我干重活脏活,弄得莲莲都常妒嫉我,说我成了二老板。(接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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