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初中一年级我是在邻村中学读的.

    去邻村要翻过两座山岗,穿过两丘田野,有十多华里路程.邻村也象咱村一样美,特别是油菜花儿黄的时候,走在这条路上真是享受.鸟儿在身边唱歌,蝴蝶在前面带路,牛羊从山坡上抬起头跟你打招呼,空气里都有清新的味道.

    我当然是跑通学.有时有同伴,有时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不论是上学,还是归家,都有走向快乐的感觉,这种感觉经过若干年后回味,都幸福无比.

    在这条路上发生的一件事我至今没法忘怀.

    春末夏初,公社联校要开运动会,各中学师生都要参加.学校规定,5点半赶到学校,6点统一出发步行去公社中学.

    我4:30准时起床,自己在灶房里起火烧饭.做饭很简单,昨天妈妈准备了现成的,打一个蛋一炒就成.饭吃了,书包一拧就出发.

    天肯定没亮,走过一段就慢慢适应了黑暗.起先倒没什么,走着走着心里就有些发毛.浓浓的黑暗包围着自己,隐约好象就有人在后跟着,甚至能听到脚步声,又不敢回头.偶尔一两声鸟叫,心几近要蹦出心口.心里一急,步子就加快,自己的脚步声又让自己害怕.

    前面是一个山坡,走进山林小道时,自己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走呢?山坡中间是一遍坟地,前不久还新增了一座坟冢,是一个中年妇女,和丈夫吵架后上吊自尽的.想想还是要过,去学校的必经之地,不走咋行?这时候脑袋也不争气,尽想些乡下鬼故事情节.村里人热天夜晚爱打堆纳凉,谈天说地不要紧,还爱讲鬼白话,有的活灵活现,还说是亲身体验.有时我捂着耳朵尽量不要听,可那些惊险刺激的细节老爱往耳朵里钻.些刻,全都从脑海里冒了出来.越走心越虚,腿发颤,汗水涔涔地流上了脑门----

    穿过坟地时,我告诫自己不要朝坟地望,脑袋轰轰地,脚机械地踏步.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坟地冒起了鬼火!一千次在在脑海里回旋的"鬼"出现了......我脑袋一沉,心一下子吊到了嗓门,人几乎要瘫软下去.有一串火几近就在身边.我哇地几乎要叫出了声.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一股力量,我拼命朝前跑,可火也跟着自己赶,此刻地底下要是有个缝,我敢肯定能钻进去!我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滚开----

    到学校时,我的衣服全湿透了,脸惨白惨白地.后来怎么步行去公社中学,参加了一些什么活动,我一点也不知道.

    这件事过去了好多年,我都没有对人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