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0  广州公安局 内部招待所客房      日  内
一间敞开门的房间里，饭桌上放着刚吃完饭的碗筷。
朱小北与果青隔桌对坐。
果青在摆弄自己的照相机。
朱小北：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我爷爷死了，我和陈言还有你都在他的床前，他临死的时候拉着我的手，眼睛直直的望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在用眼睛和我说话，他想说的我都能明白……
果青放下手里的相机。
朱小北：……我一个劲儿的点头，后来……他慢慢合上眼睛，就象睡着了一样。我哭啊哭啊，就醒了……
果  青：我觉得你应该给他们打个电话，或者给陈言打也行。
朱小北：不打！打了我说什么呀？
果  青：把实情告诉他们，让他们放心。
朱小北：那他们就更不放心了。
果  青：你想让我陪你出去走走吗？我去向他们请个假。
14—21  医院 病房监护室外        日  内
张茹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陈言将衣服盖在她身上。
陈言在走廊上来回走着。
汪丽琴穿着病号服出现在走廊尽头。
陈言看到了汪丽琴，向她走过去
汪丽琴：我能帮你什么吗？
陈　言：不，不用，你有病，好好休息吧。
汪丽琴：朱小北的事我都听说了。
陈言不出声。
汪丽琴：她有消息吗？
陈言摇摇头。
汪丽琴：陈言，这时候你要挺住，一定要挺住。
陈言不置可否。
汪丽琴：能不能给她打个电话？
陈　言：不能。
汪丽琴：为什么？
陈言咬咬牙：不想！
汪丽琴叹息着：我真为你们可惜。
陈　言：我们？
汪丽琴：你和小北。
陈  言：（脸色阴沉）汪丽琴，我知道你关心我，我也不想伤你的心，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和你说，你走吧。睡你的觉去吧。
汪丽琴：（嘴唇有点哆嗦）陈言，我不光关心你，说心里话我觉得你太可怜了。
陈　言：不，我用不着人可怜，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
陈言转身走开，扔下汪丽琴。
14—22  竭诚图片社 李加加办公室  夜  内
楼里空无一人，李加加独自在暗淡的办公室内抽烟。
李加加拿起电话：许伯伯吗？我是小娅……您还记得我小时侯您还抱过我呢……有事才给您打电话……我也是实在没辙了才来求您，谁叫您是我爸爸的老战友呢？……我爸爸过去救过您的命？我还从来没听我爸爸说过……是这样，我们公司的摄影师还有他的女朋友在广州被牵扯到一个案子里……他们到广州玩，他的朋友大概犯了什么事儿，他们不知道，一块儿吃饭，正好赶上你们的人来抓人，就被一起抓进去了……他们和那个朋友的关系已经都调查清楚了，当地公安局的同志也给我们说明了情况，只是要求他们在广州作为证人……对，对就是……许伯伯，他们要是真有问题我也不敢给您打电话呀，我只是想能不能让他们回北京，需要他们证明什么问题再让他们回去……麻烦您帮助问问，看可不可以……
14—23  广州珠江边               夜  外
朱小北和果青背坐在江边堤坝石台上。
朱小北：（轻轻叹了口气）嗨……
果  青：怎么了，干吗叹气？
朱小北：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状态真难受，就好像知道前面有一个大坑，愣是闭着眼往前走。心里直打哆嗦。
果　青：你现在的样子真好看。
朱小北：好看，好看，你就知道好看！
果青想了想，笑了。
果  青：好看就是美。很多人用道德来衡量事物，用经验判断价值。其实，美不美，也是一把尺子，她可以让人摆脱庸俗，唾弃狭隘，使人宽容，使人勇敢。
朱小北：爱情美不美？
果  青：当然美。
朱小北：但是，爱情是自私的！
果  青：那就要看怎么个爱法儿了。
朱小北：怎么个爱法？
果  青：比如说，象你刚才说的，你想跟我走遍天涯，我也想，而且那也是我朝思暮想的愿望啊。但是……
朱小北：但是什么？
果  青：但是我们只想自己的浪漫，只追求自己的美好，而忘记了他人的痛苦？我想这不是你也不是我愿意的。
朱小北：所以……
果  青：所以我们很痛苦。
朱小北：果青，你告诉我，你爱我吗？
果  青：我怕伤害你。
朱小北：你回答我，你爱我吗？
果  青：爱。
朱小北：千真万确？
果  青：千真万确！
朱小北：我，我也爱你。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说，我怎么办呢？
朱小北沉默了一下：也许我真的可以离婚。
果青一怔。
朱小北：可陈言怎么办？他一定受不了。
果  青：现在我们不是在一起吗？我们就该知足。
朱小北：我要是不知足呢？
果  青：那就得把自己搭进去，什么都不顾了。还得把别人搭进去。那样，你会很痛苦的。
朱小北：你不是说，美可以让人勇敢吗？
果  青：我是怕你受不了。你要是不快乐，我会难受死的。
朱小北：你难道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果  青：我已经和你在一起了。
朱小北：回北京了呢？
果  青：我的心和你在一起。
朱小北：哼，你啊！
果  青：我让你失望了，是吗？
朱小北点头，眼泪哗哗地流到脸上。
果青伸手帮朱小北擦眼泪。
朱小北推搡果青：你给我滚！滚开！
果青死死抱住朱小北。
朱小北在果青怀里失声痛苦。
14—24  医院 汪丽琴病房          日  内
度震手里抱着鲜花走进病房。
汪丽琴坐在床上，眼望窗外。
度震走到她面前。
汪丽琴不动。
度　震：嗨，我来了。
汪丽琴慢慢转过脸，没有说话。
度　震：你怎么样？我刚才见了医生，他说你……好多啦？
汪丽琴起身下床。
度　震：你要干吗？上厕所？
汪丽琴：不，我动动身子不行吗？
度　震：你怎么不高兴，我来了你还不高兴？
汪丽琴：不高兴！
度　震：（瞟了汪丽琴一眼）这么大脾气，对身体没有好处。
汪丽琴：是我的身体，关你屁事！
度　震：你这么气哼哼的是什么意思嘛！
汪丽琴咬牙忍着。
度　震：我可是好心好意来看你，你要是这样，我可走了。
汪丽琴：走好，小心绊着。
汪丽琴转过脸，眼里涌出泪水，但她极力忍住。
度震感觉到汪丽琴强硬的态度，反而有点含糊了。
度　震：丽琴，我真的很惦记你，事情还没办完我就赶回来了。本来人家还请我去海南、三亚，我都没去。
汪丽琴不出声地。
度　震：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可事情已经如此，我看多想无益，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是在医院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汪丽琴：你的意思是不是该死就得死啊？
度　震：你……你怎么不可礼遇呀！好，我不和你多说了，家里的门琐你是不是给换了？
汪丽琴：是。
度  震：你让别人换咱们家的门锁？
汪丽琴：那又怎么样？
度  震：把钥匙给我！
汪丽琴：你又要带哪个小妖精到我的床上撒野呀？
度  震：天地良心啊，我从来没带任何人来家里……
汪丽琴：那已经不是你的家了。
度  震：什么？你敢……
汪丽琴：我敢什么？把你轰出家门？对了，我早该这么做了。医生告诉我，我这几天的身体大有好转，真是太好了。
度  震：那我还有东西在……在你家……
汪丽琴：我已经托人请搬家公司把你的全部东西搬到你们单位去了。
度震大怒：家里的事你怎么可以弄到我单位去？我们同事还有领导知道了该怎么看我？我的前程还有事业……
汪丽琴：在那里跌倒就在那里爬起来，男子汉，继续努力吧！
度  震：你太，太过份了。你这是要毁了我！
汪丽琴：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吧。
汪丽琴按床头急救按铃。
度  震：汪丽琴，你给我听好了……
1护士赶来：您，什么事？哪儿不舒服？
汪丽琴：我想休息，请把这位探视的热心人请出去。
护士劝说度震。
度震怒不可遏地还要说。
护  士：你要是还不离开，我就叫保安啦。
度震只好走出病房。　　
14—25  医院 病房监护室          日  内
张茹坐在朱久学的病床前，眼睁睁地看着朱久学。
汪丽琴出现在门口。她发现陈言不在，轻轻走进来。
汪丽琴：您是……朱小北的奶奶？
张　茹：是呀，你是谁？
汪丽琴：我，我认识您的孙女。
张　茹：哦，（打量着汪丽琴）你也住院？
汪丽琴：对，就住这家医院。
张  茹：你得的什么病？
汪丽琴：没什么，小毛病。朱爷爷怎么样？
张　茹：医生说还得再观察，现在是没有生命危险。
汪丽琴：陈言呢？
张　茹：他给我买吃的去了。你也认识陈言？
汪丽琴：认识。我和他是同事。陈言他是个特别好的人。
张　茹：是，是好。（感觉到汪丽琴话里有话）你，你来是……
汪丽琴：奶奶，我们都特别同情朱小北，为小北可惜。
张　茹：可惜？小北真的干什么坏事啦？
汪丽琴：不是小北干坏事，就是小北跟的人，挺不让人放心的。
张　茹：她跟什么人？坏人？
汪丽琴：不是坏人，但，反正那个人挺……。
张　茹：挺怎么样？
汪丽琴：您看，他明明知道小北有丈夫还追求小北，这就不好了，是不是？
张  茹：小北有外遇啦？那陈言知道吗？
汪丽琴没出声。
张  茹：你什么意思？陈言知道了，啊！？
张茹的脸色变白。
汪丽琴：不不，您误会了，朱小北很好，好极了，她什么事也没有。
张  茹：那，那你想说什么？
汪丽琴：我想说……
张　茹：（急了）你倒是说呀！
汪丽琴：我想告诉您，我们大家都相信小北一定能控制好自己，保护好自己的。
张　茹：（怀疑地）你到底是什么人哪？
汪丽琴：我是陈言的同事，和朱小北也很熟，我跟您说实话，我觉得陈言太委屈自己了，他心情很压抑，一个人承担了那么多的事，太难了。朱小北太不应该了。她、她对不起陈言。这就是我要说的。
汪丽琴说完转身离去。
张　茹：（恍惚地望着汪丽琴的背影）怎么回事儿……嘿，姑娘，你等等，姑娘……
张茹站起身，追了两步。
14—26  医院 病房监护室外走廊    日  内
汪丽琴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
陈言从另外一个方向走来，手里拿着买来的食品。
陈　言：（走到张茹身边）奶奶，你在这儿干吗呢？
张茹不回答，使劲地盯着陈言看。
陈　言：怎么了？
张　茹：陈言，小北会做伤天害理的事吗？
陈　言：（略微迟疑）什么？
张　茹：我都听说了，孩子，我替小北向您赔不是……
陈  言：奶奶，您这是说哪儿的话呀？
张  茹：小北对不起你呀！
陈　言：小北没对不起我，是我的问题，结婚时间长了，平时就对小北关心少了。
张　茹：你，你们……（忽然感到一阵虚弱，闭上眼睛）我，我不行了，陈言，扶我一把。
14—27  广州公安局 内部招待所客房    日  内
朱小北和果青在下跳棋。
一警官进门。
警  官：你们玩得不错嘛。
果  青：警官同志，有事找我们？
警  官：朱小北，还不上楼到自己房间收拾行李？！
朱小北：我可以回家了？那他呢？
果  青：是要把我留下吗？
警  官：你的行李不就在这儿吗？
果青和朱小北：我们都可以回北京啦？
警官拿出一个信封：这里面是你们的机票。记住，如果我们还有事情需要核实，你们可还得随叫随到啊。
果青和朱小北：一定，一定。
果  青：公安局还管我们的机票哪？
警  官：你们的朋友托人送来的。
朱小北：谁呀？
警  官：你们的朋友不让说。
果  青：公安局不可能走后门吧？
警  官：公安局的后门就是刑场。王大为的案子已经结了，所以你们也就可以回家了。
果  青：王大为……他？
警  官：转检察院了。
果青朱小北面面相视。
14—28  广州机场                 日  外
一驾客机腾空而起。
14—29  北京机场高速路上 出租车外内  黄昏  外内
出租汽车在行驶，果青和朱小北在车里。
朱小北用果青的手机拨打爷爷奶奶家的电话。
14—30  朱久学家 卧室          黄昏  内
电话铃一声声地响着，张茹躺在床上沉睡。
14—31  北京机场高速路上 出租车内    黄昏  外
朱小北：（听着话筒里的一声声铃响，又看看手表，嘟囔）奇怪，怎么没人？
朱小北只得挂断电话。
她的神情微显不安，犹豫了一下又拿起手机。
朱小北拨通编辑部的电话，话筒里响起铃声，一声、两声、三声……
朱小北拿着手机等待。
果青一声不响地坐在她身边。
14—32  出版社 编辑部                黄昏  内
电话铃一声声地响着。
马尔福推开门跑进来，抓起话筒。
马尔福：喂，找谁呀？
14—33  北京机场高速路上 出租车内    黄昏  内
朱小北：我是朱小北，陈言在吗？
（朱小北台词接14-34场内容；马尔福在电话里搭词。）
14—34  出版社 编辑部     黄昏  内
马尔福惊讶地：啊，小北？你可回来啦！陈言不在他……
（以下朱小北在电话里搭词）
朱小北：他都知道了，还有你们，是吗？
马尔福：知道啦知道啦，啊？你是说你和果青的事吗？我们都不知道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朱小北：老马，行了，你就别好心骗人了，我有思想准备，你就说吧。
马尔福：你有思想准备？那就好。小朱同志，你爷爷病危住医院了，陈言这几天一直在医院……
朱小北大惊：啊，哪家医院？
马尔福：这我还真的没有打听，我想人家都这样了，我不好意思……
朱小北：老马，你一定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我……
马尔福：你在哪儿呀，小朱？朱小北！
朱小北：你快告诉我！
马尔福：哟，这我可不大清楚了。不过，陈言来过一个电话，说是动了手术，抢救过来了，你奶奶身体也不成了，所以他得在医院里盯着……
14—35  朱久学家 楼下     黄昏  外
出租车停在朱久学家楼下。
车内，朱小北脸色发白，她看了一眼果青。
果  青：快去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朱小北点点头，打开车门，向朱久学家跑去。
出租车离去。

（第十四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