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四 集

14—1  广州市公安局 3号审讯室   日  内
王大为坐在被审讯的位置上，手腕上带着手铐。
王大为：我的事儿和他们俩儿没关系，确实没关系。果青是个摄影家，他除了摄影，对什么都没兴趣。
警  察：不见得吧，那么高尚，我看你那个老同学，对女孩还是很有兴趣的。
王大为：风流才子嘛！
警  察：好了，说你的事，那和谁有关系？
王大为想了一下：反正和他们没关系，确实没关系，他们是受了我的连累。
警  察：你曾经借了果青的钱？
王大为：是，我说过了。
警  察：三十万？
王大为：三十万。
14—2  竭诚图片社 李加加办公室   日  内
李加加坐在大班椅上接电话。
李加加：是，果青是我们公司的摄影师。
话筒里传出高警官的声音：他一直在你们公司干吗？
李加加：啊，是这样。只是最近几天他请假出去了。
话筒里高警官沉默了一下：哦，出去干什么？
李加加：不知道。
话筒里高警官：一个人？
李加加：不知道。
话筒里高警官：好啦，谢谢您的合作，姜老板。
李加加：不客气，请告诉果青，他如果有困难，让他给我来个电话。
话筒里高警官：好，再见！（说完挂电话的声音）
李加加看着电话想着什么。
14—3　街上                      日  外
陈言大踏步走在街上。
14—4　竭诚图片社 大门外         日  外
陈言走到门前，停住。
他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推门走进去。

14—5  竭诚图片社 李加加办公室   日  内
陈言和李加加对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李加加：陈先生，你喝咖啡……
陈  言：谢谢。
李加加：是的，果青上深圳了，他现在在广州。我没想瞒你。
陈言低头不语。
李加加：我知道你心里的感觉，我很理解你。
陈言不语。
李加加：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或者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只要我知道，我就会如实回答。
陈言仍然不说话。
李加加：你不想说，不信任我？
陈  言：你认识朱小北？
李加加：是的。
陈  言：你知道她和果青……
李加加望着陈言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陈  言：那，他们这次一起出去你也知道？
李加加：（坦率地）他们不是一起出去的，但是他们现在也许在一起。
陈  言：你还知道些什么？
李加加：我知道果青喜欢朱小北，朱小北也喜欢他。
陈言咬住嘴唇。
李加加：你应该明白。
陈  言：明白什么？
李加加：你妻子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和别人不太一样的感觉……，对某一类男人具有很强的吸引力。果青作为男人，吸引女孩子我觉得也很正常，你觉得呢？
陈  言：可他明明知道朱小北是结婚了！是我的老婆！
李加加：你是不是特别爱你老婆？
陈言瞪视着李加加。片刻。
陈  言：对，我承认。可我现在觉得她不值得我爱。
李加加：可你还是爱她。
陈言默默垂下目光。
李加加：陈言，你愿不愿意听我说两句？
陈  言：（抬起头）你说吧。
李加加：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很爱你老婆，甚至很宠爱她，我的判断看来没错。
陈言板着脸。
李加加：而朱小北呢，可能是很任性、而且还很浪漫的女孩儿，是不是？
陈言犹豫地点了点头。
李加加：其实我非常理解她，因为我也年轻过，而且年轻的时候也不难看，开个玩笑。现在我这么大了，一把年纪了，有时候也还是向往一些浪漫的东西，这就是女人，没办法。你嘛，我觉得在这方面可能让朱小北不是那么满意，感到有点缺憾。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
陈言不出声。
李加加：我这么说的意思是你应该理解她，也许她并不是不爱你了，她只是一时受到诱惑，这个世界对女孩子的诱惑太多了，能完全抵御诱惑的女孩儿不是没有，可我没见过。你见过吗？
陈  言：我不知道。应该有。
李加加：（一笑）看来咱俩差不多，都不走运。
陈  言：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加加：我也有喜欢的人，可他也不是能够抵御诱惑那种类型的。
陈  言：你说的是男人？
李加加被逗笑了。
李加加：好，言归正传，朱小北不是不可以原谅的，你应该理解她。
陈  言：说实话我一直在原谅她，可她现在这样，你让我怎么原谅？你知道她和果青是什么关系吗？
李加加：我刚才说了：异性相吸。
陈  言：（冷笑）这么说也太轻巧了。不过也难怪，因为和你没关系嘛。
李加加：我问你个问题：你了解朱小北吗？
陈  言：了解，当然了解。
李加加：那你了解果青吗？
陈  言：他是个混蛋。
李加加：（一笑）骂得好。不过你想没想过，果青和朱小北他们俩能真的好吗？
陈言没有回答。
李加加：他们俩也许好了，也许不会好，我说的好是什么意思随你理解。不过就算好了，也好不长。
陈  言：就这个？
李加加：就这个！
陈  言：你怎么知道，果青和你说过？
李加加：不，他没说过，可我会算。
陈  言：别逗了。
李加加：好，不开玩笑。凭我对他的了解，我知道他是那种跟着感觉走的人，不喜欢被束缚，不管是什么样的束缚，这种人最珍惜自由自在的感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陈  言：想勾引谁就勾引谁，不管人家是不是有家庭。
李加加：你就那么确定你老婆被人勾引了？
陈  言：这是事实。
李加加：是吗？有一个事实你可能不知道。
陈  言：什么？
李加加：但凡是号称为艺术家的人，大多只爱他自己。
陈  言：什么意思？
李加加：朱小北是个聪明的姑娘……
陈  言：你是说……？
李加加：我是说，你应该相信她对你的感情。
陈  言：我，我不知道。
李加加：你这样说，我真为朱小北感到难过……
陈  言：你怎么不为我难过？难道你是让我装聋作哑、随他们胡来？我做不到！
李加加：嘿，陈言。
陈言看着李加加。
李加加：不管现在朱小北和果青、果青和朱小北是什么关系，我打赌你的妻子会回到你身边的。
陈  言：我为什么就得忍受，只能忍受？！
李加加：问得好，你可以不忍受。（耸耸肩）这完全看你了。爱有时候很痛苦，需要容忍，这是我的体会，你可以不听。
陈言看着面前的咖啡杯，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14—6  广州公安局 办公室         日  内
果青、朱小北坐在椅子上。
果  青：怎么样了，没事儿吧？
朱小北：没事。
果  青：小北，对不起，把你牵连进来。
朱小北：你怎么会交这种朋友？
果  青：他原来不这样。上大学时，我们一块儿徒步旅游，我受伤了，他还救过我。
朱小北：他又不是大夫。
果  青：他给我输过血。
朱小北：你们俩什么血型？
果  青：A型。
朱小北：难怪你们都好冲动。王大为会判刑吗？
果  青：难讲，关键是咱们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呀。
朱小北；你那三万算是瞎了吧？
果  青：破财免灾。你回单位怎么交代啊？
朱小北：听天由命吧。
一警官进门。
果青和朱小北立刻站起：经过我们的调查和你们各自单位的证明，你们俩的事基本上算是有了个结果，也就是说，我们相信，你们和王大为的案子没有直接的联系。
果  青：我们没事啦？
警  官：在王大为案情结论没出来前，还不能说你们完全没事儿了，我们需要你们的配合。
果青、朱小北同时点头：我们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警  官：鉴于你们家都不在广州，又不是广州人，我们要请你们在广州小住些日子，你们各自单位的领导我们也都打了招呼，他们很支持我们的工作，希望你们能帮助我们在一些问题的进一步核实中尽快澄清自己。
朱小北：我们单位领导都知道啦？
警  官：是啊，我们也要对你们负责嘛。已经安排好了，你们这几天就住在我们内部的招待所，有什么意见吗？
果  青：那我们还不是跟犯人或着叫嫌疑犯差不多吗？
警  官：应该是把你说的嫌疑犯的“犯”字去掉比较准确，特别是你，明明是借给王大为三万，你干吗说成三十万？你算是哥们义气？你们想一想，我们冲进王大为家时，你们俩和王大为面前放着三十万人民币！别以为随便说说就可以完事了！你们安心地在招待所住下，有事随时找你们。
果  青：不能外出？
警  官：外出需要请假，同意后可以。
14—7  医院 花园                 日  内
陈言陪着汪丽琴在医院的花园里慢慢地走着，二人沉默不语。
汪丽琴感到累了，站住。
而陈言却没有感觉，继续朝前走。
汪丽琴：陈言，陈言！
陈言没有听见，又走出一段路，忽然惊醒。
陈  言：（回过头）你怎么了？
汪丽琴没有回答。
陈  言：（转回来，走她面前）累了吗？
汪丽琴点点头。
陈言和汪丽琴坐到一张长椅上。
陈言仍然沉默不语。
汪丽琴：（有所感觉）你今天怎么了？
陈  言：我？我怎么了？
汪丽琴：你好像有点心神不安。
陈  言：（勉强一笑）对了，度震来过电话吗？
汪丽琴：来了。
陈　言：他什么时候回来？
汪丽琴：办完事就回来。
陈　言：你把情况告诉他了吗？
汪丽琴：没。
陈　言：为什么不说。
汪丽琴：无所谓，反正他心里没有我，随他去吧。
陈　言：（叹了口气）是啊，她心里没有我……
汪丽琴：（觉得他说错了）你说什么呀。
陈  言：哦，说错了。（打起精神） 小汪，你别这样，要有信心，一个人的情绪、精神，对身体影响很大。
汪丽琴：老马也这么说。……（用力吸了口气）可能马尔福说的对。
陈　言：他说什么？
汪丽琴：度震的前妻就是病死的，也许这也是我的命。
陈　言：你怎么尽听他胡说，你难道也相信这套？
汪丽琴：我还能说什么？说我要改变自己的生活？要重新开始？说我多么希望能得到爱情？……
汪丽琴的眼睛湿润了，陈言愣愣地望着她。
陈　言：（突然地）朱小北，她……她和别人好了。
汪丽琴：（愣住）什么？
陈　言：你没听见吗，我说她和别人好。
汪丽琴：（大吃一惊）不可能，你骗我。
陈  言：我干吗要骗你，我有病吗！对不起……
汪丽琴：你说的是真的？
陈言低下头。
汪丽琴：（小心地）是谁？
陈　言：你、你不认识。
汪丽琴：老天爷，这………
汪丽琴不由为陈言感到深深的难过，把自己的手放在陈言的手上，无限同情地望着他。
陈　言：（看着她的手，慢慢抽出手来）小汪，谢谢你，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让我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汪丽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陈  言：我早就有感觉。
汪丽琴：咱们出差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陈言没有说话。
汪丽琴：天哪，真对不起，我只知道自己的痛苦，一点也没想到你也痛苦。陈言，你太不容易了，所有的事儿你都要自己承担，我只是给你添麻烦，可什么也帮不了你……
陈　言：别说这些了。
汪丽琴：（仍然感到震惊）朱小北，她怎么这么糊涂啊？她真是太糊涂，太不应该了！
陈言不出声。
汪丽琴默默地看着他，片刻。
汪丽琴：你，你怎么办？
陈言咬牙。
汪丽琴：陈言，你说话呀！
陈言仍然咬紧牙关。
汪丽琴：（目光湿润了）你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你说，你骂人也成，陈言！
陈言的眼圈红了，一动不动。
14—8  陈言家 走廊               夜  内
马尔福敲陈言家门。
陈言开门：干吗呀，老马？
马尔福：我今天跟着杨主编到局里去开会，听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说实在的，我是吓了一跳……我们能不能不要在走廊里说，让别人听见不好。
陈言将马尔福让进门：看你大惊小怪的样子，不会又是什么小道消息吧？
马尔福：你还跟我开玩笑就太不应该了，我这回的消息可是千真万确，我是听杨主编亲口说的。小陈，你是男子汉吧？不管什么样的打击，你都能承受吧？
陈  言：你累不累呀，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马尔福：朱小北出事了。让广州公安局抓起来了，还有那个果青……小陈，你不要发傻呀，小陈——小陈——！
14—9  出版局  老干部中心医务室  日  内
朱久学在检查身体，张茹陪在边上。
朱久学躺在床上：我就是说人哪，不要动不动就检查身体。不难受就是没问题。这个岁数的人老是往医院跑，听这个人说这里疼，听那个人说那里疼，听多了你就浑身疼。
给他检查身体的医生抿嘴笑着也不答茬，继续给朱久学检查。
张  茹：你少说两句死不了。
朱久学：我当然死不了，从前子弹都打不死我，现在说两句话就给打死啦？天大的笑话……
医  生：老局长，请翻个身。
等在外屋的几个人在议论朱小北的事。
某  甲：听说朱局长的孙女在广州出事了。
某  乙：什么事？
某  甲：搞不清楚，反正让公安局给扣了。
某  乙：是吗？
张茹听见了什么，凑到门口听……张茹越听越觉得不对头又听不清楚，索性站出去大声：你们说什么？朱小北怎么了？
14—10  出版社 杨主编办公室      日  内
杨主编默默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朱久学：……本来没打算告诉您的，老局长，您放心，小北是被误抓的，我们已经和广州公安局取得了联系，过两天小北就可以回来了。
朱久学无言地点头，默默起身走向门外。
杨主编赶忙起身去送——
14—11  朱久学家 卧室          黄昏  内
张茹躺在卧室的床上，眼睛红肿，望着窗外出神。听到朱久学的脚步声，她慌忙开门。
朱久学走进门。
张  茹：小北她？
朱久学喃喃的：小北没事。
朱久学迟疑了一下，转身往外走。
张茹看他走出屋门。
14—12  朱久学家 厨房          黄昏  内
朱久学走进厨房，四下看了看。
他走到冰箱前，打开门，看了看，又把冰箱关上。
朱久学走出厨房。
14—13  朱久学家 卧室          黄昏  内
张茹躺在床上哭，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由坐起身。
这时朱久学正好出现在门口。
朱久学：你看你哭什么？小北没事，我都说了。
张茹又躺下了：要是没事，小北怎么还不回来？陈言也找不到她，一定是有事。
朱久学：别躺着了，都几点了？起来做饭吧。
张茹干脆闭上眼睛。
朱久学：你不做是不是？
张　茹：不做，不想做。
朱久学：那，你吃不吃？
张　茹：不吃。
朱久学：那好，我可是问过你了，做到了仁至义尽，你想饿着那就饿着吧，随您的便。
朱久学转身要走。
张　茹：你站住。
朱久学：干吗？
张　茹：我心里难受，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
朱久学：我安慰你，谁安慰我呀？！我还饿着肚子哪，有人管吗？
张　茹：你就不能做顿饭吗？你也是个大活人，也有两只手。
朱久学：谁说我不能？你放心，我饿不死。你想躺着、想哭，你就躺着哭，踏踏实实地哭，哭它三天三夜，你看地球转不转。
张　茹：朱久学，你，你还要气我是不是！
朱久学：我这说的可都是顺着你的话。
张　茹：你一辈子也没有顺过我，我一辈子都受你的气，我受够啦！
朱久学一愣。
张　茹：你别这么瞪着我，我不怕你。你要是不把小北找回来，我就哭一辈子！
朱久学：你，你疯啦！你要我找，我怎么找？小北要是犯了什么法，我能救她吗？
张　茹：我不管，你就是要把小北给我找回来，不然，我就……
朱久学：你就怎么着？
张　茹：（站起身）我走，离开这个家。
张茹说着要往门口走，头一晕，用手扶住墙。
朱久学：不，你不用走。我走！
朱久学转身走出卧室，走向大门。
14—14  朱久学家 客厅          黄昏  内
张　茹：（追到出去）你上哪儿去？
朱久学：（气得要命，但极力作出快活的样子）我出去下饭馆，再见。
朱久学走出门，“嘭”地把门关上。
14—15　某饭馆 朱久学桌前        夜  内
朱久学坐桌前，桌上摆着一瓶啤酒，已经快喝光了。
朱久学：（招呼服务员）嘿，姑娘，来来来！
服务员：您要什么？
朱久学：我想吃一样东西，我猜想你们这儿没有。
服务员：什么东西？
朱久学：臭豆腐，有吗？
服务员：（扑哧笑了）大爷，饭馆里哪能卖那种东西，那不把人都熏跑了。
朱久学：那可说不一定，说不定有人还就奔着臭豆腐来呢。你吃过臭豆腐吗？那东西是闻着臭、吃着可香。
服务员笑笑没说话。
朱久学：你多大了？
服务员：我，二十。
朱久学：哪儿的人呀？
服务员：安徽。
朱久学：啊，南方人……
服务员点点头，伸手给朱久学倒酒，酒瓶光了。
朱久学：哟，没啦。
服务员：您还要吗？
朱久学：丫头，你说我还喝不喝？
服务员：想喝就喝呗。
朱久学：其实我并不能喝，可今天，好，再来一瓶。
服务员：我给您拿去。
服务员转身走开。
14—16  某饭馆 后屋              夜  内
服务员走到后面的屋子，从箱子里拿了一瓶啤酒，走出来。
14—17  某饭馆 朱久学桌前　      夜  内
服务员走到朱久学的桌前。
朱久学一只胳膊撑着头，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服务员看看他，给他的杯子里倒酒。
14—18　某饭馆 柜台/朱久学桌前   夜  内
老板娘：（问服务小姐）嗨，那个老头儿干吗呢？
顺着她的目光，可以看到朱久学趴在桌子上。
服务员：可能是喝多了吧。
老板娘：你看看去。
服务员走向朱久学。
服务员：大爷，大爷……
朱久学没有反应。
服务员：（对老板娘）叫不醒。
老板娘走过来。
老板娘：（推推朱久学）这位大爷，老大爷，醒醒吧，要睡回家睡去，大爷……
朱久学仍然不动。
老板娘：（感到不对头）哟，怎么了？
一位临桌食客：病了吧。
老板娘：您来看看，我不敢动他。
那位食客起身，用手转过朱久学的脑袋，
朱久学闭着眼睛，嘴角上有一线白沫……
老板娘：（惊恐地）天哪，死啦！
14—19　医院 手术室外            夜  内
手术室外的走廊上，陈言气喘吁吁地跑来。
张茹坐在椅子上，看见陈言想站起身，但两腿一软，又坐下了。
陈　言： 奶奶！
陈言跑到张茹面前，坐下。
张茹抓住他的手。
陈　言：爷爷怎么样？
张　茹：脑溢血，进去一个多小时了。
陈　言：哦。
张　茹：你，你怎么样啊？
陈　言：奶奶……
张　茹：全是我不好，全怪我……
陈　言：您说什么呀，怎么怪您呢。
张　茹：你不知道，是我不给他做饭，气得他跑出去……他要是真的不成了，那我也没法活了。
陈　言：奶奶，你别这么说。爷爷不会有事儿的，我们单位两个得脑溢血的人，都抢救过来了，现在活得挺好。
张　茹：真的吗？真的都没……
陈　言：对，和好人一样。
张　茹：（喃喃地）那就好，老天爷，你可千万别让他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陈　言：您怎么了奶奶？
张　茹：你不知道我跟他说了什么，我不该说呀！一辈子都过来了，过得好好的……我真是鬼迷心窍，糊涂啊！陈言，我真后悔死了……
陈　言：（安慰地）奶奶，爷爷的病和你说的话绝对没关系。
张　茹：都是小北，小北这孩子！她爷爷最疼她了，是她把爷爷气成这样的。
陈　言：奶奶，小北是个好孩子，我和她结婚这么多年，我了解她。奶奶，我……
张　茹：陈言啊，你真是个好孩子，你心里也很难受，奶奶知道。
陈　言：别说了奶奶，你歇会儿吧，别说了。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张茹猛然站起身，身体晃了晃，
陈言急忙扶住她。
朱久学被推了出来。
张茹扑上去。
张　茹：老朱，老朱啊……
护士拦住张茹。
护　士：您别这样，病人还在麻醉状态，什么也听不见。
张　茹：他没事儿吧？好了吧？
护　士：现在还不能这么说。
张　茹：他还有危险吗？啊？！
陈　言：奶奶，我去和医生谈谈。
张　茹；我也去。
陈　言：您陪着爷爷吧。
张　茹：（问护士）你们要把他推到哪儿去？
护　士：监护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