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  出版社 编辑部   日  内
果青设计好的封面放在桌上。那是果青拍的一张西部风景照。
办公室里四个人全在，陈言、汪丽琴、马尔福和果青。
马尔福：不用朱小北的照片啦？。
果青看了一眼陈言：不用了。
马尔福：（伸手拿起了封面）为什么呀？现在封面可是很少用风景照了，我实在难以理解，这种设计什么意思呢？想说明什么？
果　青：你觉得说明什么？就说明什么？
马尔福：你问我？
果　青：没有，我是对自己说呢！
马尔福：我看你是有意见不说，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消极的态度，你说呢，汪丽琴？陈言，你也谈谈嘛。
汪丽琴：要说我还是喜欢朱小北的那张，那张小北的笑容特复杂，特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果青，你从电脑里再把原来的设计调出来，咱们作个比较？
果青从电脑里调出原来的设计，在打开文件时，无数朱小北的笑容在屏幕上闪过，最后定在朱小北回头的那张照片上。
陈言显然是被刺激了，但他克制着：我看用朱小北不合适。你就没别的美人照？
果　青：有。（说着他把过去在影楼拍的照片文件打开——各种招手弄姿的美人一一闪过。
马尔福笑得前仰后合似乎讽刺的：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汪丽琴也笑着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啊？
果  青：她们都是我过去在影楼时的客户。
陈言沉着脸始终没笑：他们是影楼的客户还是你的客户？
果  青：没错，都是。
马尔福大惊小怪的：这些女孩子，你靠他们挣钱？
果  青：是啊。拍照，挣钱，吃饭——这是我的生活，你忘了我的职业啦？
汪丽琴：咱们还是回到朱小北吧，我还是觉得这张设计做封面好。
果青点出朱小北的照片，朱小北的笑容又出现在屏幕上。
马尔福：这张设计，果青同志也费了不少心思吧？
果  青：你这话怎么让人听着那么不舒服呀？
陈  言：我明确表态——不能用朱小北！
汪丽琴：陈言，是不是果青给小北照了几张照片你不高兴了？
陈  言：我没这么小心眼儿。
汪丽琴：我想也是，你不就是担心单位领导对你有意见吗？我去跟他们说去。
果青从电脑里调出另一张设计——经过加工的那张男女打架的照片：汪丽琴，你也别费那劲了。你们看看这张行吗？
马尔福：偏激，做封面不合适。
果  青：偏激不好吗？
马尔福：赏心悦目，不也很好吗？这是起码的设计原则。
果　青：不舒服也是一种力量，难受也是一种力量。
果青朝陈言看了一眼，陈言没有表态。
马尔福：（不屑地）我请问，经你的手出过几本书。
果  青：（坦率地）一本也没有。
马尔福：就是嘛。是你了解读者还是我了解读者。
果  青：那得看什么样的读者了。
马尔福：我做编辑工作几十年了，书，就像人的脸，这是一本有关婚姻爱情的书，你弄得这么丑陋……对了，是丑陋，简直是十足的丑陋不堪嘛！（转向陈言和汪丽琴）你们看呢，这上面有美吗？我看一丝一毫的美也没有。
陈　言：这种事情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马尔福：（对汪丽琴）那你说呢，小汪，你难道喜欢吗？这叫什么嘛！
汪丽琴：我，我说不清什么感觉。
陈言不说话。
马尔福：现在这种风格，我只是……反感，不客气地说是厌恶。
果　青：你是不是……
马尔福：什么，你请说。
果　青：落伍？
马尔福：什么？落伍？我落伍？我老婆和女儿都在美国，美国你去过吗？
陈言和汪丽琴看着马尔福乐了。
马尔福：你们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果青提高嗓门：落伍，你就是在天上也是落伍。

3—21  出版社 楼道     日  内
朱小北提着包走来。她注意到编辑部的门半开着，不由向里面张望。
3—22  出版社 编辑部   日  内
“啪”地一声，马尔福的手拍在了桌子上。
马尔福：（怒气冲冲地）岂有此理。我是这本书的责任编辑，我现在告诉你，你这样的东西根本不能用！
果　青：爱用不用，我还不愿意侍候呢！
果青说着也“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谁怕谁呀，你倚老卖老。
3—23  出版社 楼道     日  内
朱小北不由被办公室里的争吵吸引。
3—24  出版社 编辑部   日  内
马尔福：（脸色阴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果  青：是呀，我、我说什么了……
马尔福：你说的是个屁！
果  青：屁是什么？
陈  言：屁是从人腔门里出来的五谷杂粮之气。
果  青：明白，明白，就是要放屁，猪也放屁，马也放屁，牛也放屁，狗也放屁，什么东西都会放屁，放屁就是释放，不放屁的人会憋死。
3—25  出版社 楼道     日  内
门外的朱小北“扑哧”笑了，连忙捂住嘴。
3—26  出版社 编辑部   日  内
汪丽琴和陈言对视，眼睛里充满笑意，但极力掩饰着。
马尔福：诡辩！
果青一下冲到马尔福面前：你真顽固。
马尔福：（煞有介事地）怎么，你还想打人嘛！你敢碰我一下，你敢！
汪丽琴上前把果青往后拉。
马尔福：小汪，你不要拉他，你放开他，我倒要看看他今天敢不敢打人。
果　青：你以为我不敢吗？
马尔福：我不知道，所以我想看看。
果青气得甩开汪丽琴，揪住马尔福衣服的前襟。
汪丽琴：（急迫求救地）陈言！
陈言上前阻拦果青。
陈　言：果青，别别别，不至于，工作上的事可以讨论吗。
果　青：（放开马尔福，转向陈言）你当然，只要不用朱小北你怎么都行。
陈  言：你怎么又冲我来了？
3—27  出版社 楼道     日  内 
朱小北心情有点复杂。
3—28  出版社 编辑部   日  内
马尔福：（瞟着果青）就是，陈言。要不是你坚持不用你老婆，我和果青也吵不起来。
果青看马尔福，又看看陈言：反正我的设计全在这了，是风光还是美人你们定吧。他说完转身走向门口。
3—29  出版社 楼道     日  内
果青出门碰上了朱小北，不由站住。
二人对视，朱小北下意识对果青笑了笑，果青也冲她笑了一下，然后从她身边走出门去。
朱小北走进办公室。
3—30  出版社 编辑部   日  内
办公室里一片沉寂。
马尔福：哼，什么东西，他干的事以为别人不知道……
汪丽琴：他干什么了？
马尔福：他在上班的时间干私活！
汪丽琴：马老师，说话要有根据。
马尔福：什么根据？我接到过他的电话，一个姓刘的，我问清楚了，找他一块儿拍广告。
朱小北：那是人家的本事，怎么没人请你去拍？
陈  言：小北，有事吗，没事就先回家，这是办公室。
朱小北：怎么了，就不兴人说话。（朱小北瞪了马尔福一眼，扭身走开）
陈言心情复杂地想说什么，但没说。
马尔福有点儿幸灾乐祸：陈言，防着点儿。
陈  言：什么意思？
马尔福：没，没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
汪丽琴；马老师！
陈  言：马老师，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看问题太阴暗。
马尔福；（摇摇头）年轻啊，年轻，看不清事物的本质。
这时一人进来：陈言，杨主编叫你们办公室的人到他那儿去一趟。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3—31  出版社 传达室   日  外
果青边走边看扣机，他走到传达室拿起电话：师傅，我拨个电话。
传达室老头儿正在睡觉。
果青笑笑拨电话。
电话通了。
果  青：刘哥，我马上去，好，好，谢谢啊，马上就到。
3—32  出版社 杨主编办公室 日  内
杨主编坐在大班台后。
陈言、马尔福、汪丽琴进屋。
杨主编：吵架？怎么回事？
马尔福：老杨，你招的那个小伙子太偏激。还干——
陈言打断马尔福的话：主编，果青是有点儿偏激，但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这个人缺乏团结协作的精神，比较主观，刚才他和马老师争吵就是这种表现。本来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他非和老同志叫阵，有话不好好说，这是他的缺点，客观地说，争吵的责任应该在果青身上。
杨主编不为人察觉地点点头：好，好，明白了，你们先回去，让果青找我来谈谈。
马尔福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陈言：老杨，你说得对，谈吧，谈清楚就好。这小伙子还是有点才气的。
3—33  陈言家        黄昏  内
陈言和朱小北在准备晚饭。
朱小北：（扫了陈言一眼）你们办公室的人，真够没劲的，你也够呛……
陈　言：我怎么了？
朱小北：……
陈　言：他们俩已经闹成那样儿了，我还能火上浇油吗？
朱小北：你呀。
陈  言：我怎么了？
朱小北：你就那么怕我的照片登在你们封面上？
陈  言：你是真糊涂还是装傻呀，你还真想上封面？
朱小北：那张照片就是拍得挺好的，你承认不？
陈  言：不光是那一张吧？
朱小北：你吃醋了？
陈  言：胡说八道。只是我今天在果青电脑里看到无数张你的笑容，想起刚认识你那会儿，那时候你也是那么笑来着。
朱小北：你就是吃醋了！
陈　言：没有。
朱小北：有，你承认吧，你吃醋就说明你爱我，承认吧？
陈　言：好，我承认。我不但吃醋我还小心眼儿。本来嘛，我的老婆就是我的，凭什么给那么多人看啊？
朱小北看着陈言笑：你不带调侃地、认真地说，说真话。
陈　言：好，那我认真的说真话，我确实喜欢他用你的照片设计的那张封面，确实美。
朱小北：真的？
陈  言：真的。不过我一想起在别人的电脑里有那么多的你，我就一肚子斜火。你能不能把照片管他要回来呀？说实在的，我开始有点讨厌他了。
朱小北：他在你们办公室上班，你管他要呗。
陈  言：我怎么好要啊？一个大男人，怎么开口啊？
朱小北：你还真想要啊？
陈  言：我担心哪天这小子一顺手就把你给卖了。
朱小北：什么？
陈  言：我是说把你的照片卖了。
朱小北：不会吧，果青不是坏人。
陈  言：你倒是真向着他。
朱小北：这可是你说的。其实，他给我拍照片我就觉得好玩，什么封面不封面的，我才无所谓呢。
陈  言：（笑了）得了，咱们别为果青吵架了，我饿了，。
朱小北：（难以觉察地怔了怔）谁吵架了？
陈言笑。
朱小北：笑什么，讨厌。
陈  言：（凑到朱小北耳边）你不讲理的样子特别好玩……
朱小北：（眼睛一瞪）谁不讲理啦！
陈言看着她直乐。
朱小北：不许笑！
陈  言：脸是我自己的，笑笑怎么啦？告诉你，主编要找他谈话呢。
朱小北：谈什么？
陈  言：谈工作呗。
朱小北：要是谈不好会怎么样呢？
陈  言：那就完了，他这份工作就算丢了。
朱小北：你不能帮他说说？
陈言露出犹豫的神色：看他自己的运气吧！不过我看悬。
朱小北心情复杂地看了眼陈言。

（第三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