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与酒的爱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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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与酒的爱恨情仇
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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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喝酒之人,读完这本揭秘《了不起的盖茨比》作者菲茨杰拉德、《太阳照常升起》作者海明威、《喧哗与骚动》作者福克纳等世界级作家酗酒轶闻的中文译著《回声泉之旅:文人与酒的爱恨情仇》(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6年11月版),我在心中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要像约翰·契弗和雷蒙德·卡佛一样,坚决把酒戒掉。
1973年,约翰·契弗和雷蒙德·卡佛碰巧都在爱荷华大学著名的“作家工作坊”谋到一份令人羡慕的教职。初看上去,这两个男人天差地别:61岁的契弗已经写了《瓦普肖特纪事》《瓦普肖特丑闻》《弹丸山庄》三本小说,声名显赫,其穿着打扮、一举一动,都是一副家境优越的中上层做派;而34岁的卡佛则来自俄勒冈西北部小城克拉特斯卡尼的一个工人家庭,当时只写过两卷诗歌和少量发表在小杂志上的短篇小说,在成功之路上刚起步,给他带来巨大声誉的小说集《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谈论什么》和《大教堂》分别要到1981年和1983年才出版。
但因为对酒的共同爱好,两人终于在当年的 8月30日相遇了:契弗敲响了楼下240房间卡佛的门,大声嚷嚷:“不好意思,我是约翰·契弗,能要点儿苏格兰威士忌喝吗?”卡佛见到偶像,兴奋得连说话都结巴了,赶忙拿出一大瓶斯米诺伏特加,倒了满满一杯递给契弗。从此两人成了关系密切的酒友,他们每周两次开着卡佛的猎鹰去酒水店买苏格兰威士忌,拿到契弗的房间里喝个底朝天。很明显,两人都有酗酒的毛病,而且病得不轻。“他和我什么也不做,就是喝酒。”卡佛日后写道,“就是说,我们在各自的课上滔滔不绝,但我俩在那里待了那么久,估计两人谁也没把打字机的防尘罩扯下过。”整整一年的大好时光就这么荒费了。
说起那些被酒精劫持了大脑的作家,后来双双戒酒成功的约翰·契弗和雷蒙德·卡佛远远不能代表。书中列举的这份名单上还有欧内斯特·海明威、威廉·福克纳、田纳西·威廉斯、简·里斯、派翠西亚·海史密斯、杜鲁门·卡波特、迪兰·托马斯、玛格丽特·杜拉斯、哈特·克莱恩、约翰·贝里曼、杰克·伦敦、伊丽莎白·毕晓普、雷蒙德·钱德勒……人数之众,实在难以一一列举。有篇题为《酒与诗》的文章写道:“一共有六个美国人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其中四个都酗酒。美国酗酒作家中,大概有一半以自杀结局。”《冷血》作者杜鲁门·卡波特自愿到“史密瑟斯酒精治疗与培训中心”被软禁起来戒酒,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成功。
大卫·莫尔和詹姆斯·杰弗逊合编的《精神病手册》说:“酒鬼们喝酒,大多都会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就是这种欲罢不能、循环往复的酒瘾,最终会毁掉他们的生活,使他们众叛亲离、健康恶化、婚姻破裂、孩子怀恨在心、工作停滞不前。”然而,尽管后果如此严重,酗酒的作家们仍然痛饮狂歌,这到底是为什么?波德莱尔曾经和别人谈论爱伦·坡,说酒精已经变成了一种武器,“杀死他体内的某种东西,那是一种很难杀死的虫。”约翰·贝里曼的小说《痊愈》在他死后才出版,作序的索尔·贝娄说:“灵感之中,也饱含着死亡的威胁。当他写下那些一直翘首以待且日日祈祷的文字时,自己也濒临崩溃。酒,就像一支安定剂,某种程度上减少了这种致命的强度。”曾三度获普利策奖、被誉为“尤金·奥尼尔之后最重要的美国剧作家”的田纳西·威廉斯坦承:写作非常耗费心力,这一点人尽皆知。年轻的时候都不要紧,到了一定年龄,就需要来点精神支持,酒精就能提供这种支持。喝下一些白葡萄酒以后,好像全身的血都换了,所有的焦虑和紧张都消失了,周遭似乎都变成了一个美梦。约翰·贝里曼的文风一开始让人神经紧张,不大连贯,但是染上酗酒的毛病后,文风就变了,上升了好几个层次,写出来的《梦歌》赢得了普利策展,对生与死的呈现真正引人入胜,他写道:男人被烟酒撕扯,却沉湎其中,最后被撕成碎片,以碎片的形式坐起来,写下这些诗句。
当善感多愁、容易失眠的作家们意识到酒精能有效缓解紧张与焦虑之后,很快把它作为舒缓压力的最佳选择,菲茨杰拉德和海明威都是如此。酒精上瘾的力量越来越强,他们沉迷其中而不能自拔。可以说,喝酒成就了一些作家,酗酒却毁了更多作家。1983年2月25日深夜,田纳西·威廉斯在从一个地方前往另一个地方的途中旅馆里突然去世,床头柜上的两瓶红酒都打开着。酒是双刃剑,小心被它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