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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这里迈出文学第一步

(2010-12-14 13:40:53)
标签:

文学

起步

文化

分类: 好书迷眼

我从这里迈出文学第一步

 

 

 

在我看来,中国大陆最有可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当属莫言。才华横溢的莫言是我军艺文学系的师兄,我的一位同班同学则是莫言的山东籍小兄弟,我们因此有机会在简陋的学员宿舍里当面倾听早已成名的莫言闲聊。

谈到自己的文学之路,莫言常常提到一个人和一本杂志:一个人指的是当年坚持破格录取他为军艺文学系首批学员的系主任徐怀中;一本杂志指的是在头条位置发表他处女作《春夜雨霏霏》的河北保定市文学期刊《莲池》。谈起这篇小说刚刚发表时的感受,莫言说:“对于一个多年来热心文学的青年人来说,对于一个写了无数稿件全部被退稿的业余作者来说,终于有一篇小说变成了铅字,堂堂皇皇地上了文学刊物,这种欣喜是难以名状的。”莫言还描述过他第一次走进《莲池》编辑部时见到的情景:“那是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房子,带着铁皮烟囱的那种最原始的煤炉子,里面摆着四张桌子,上面是堆积如山的稿件,稿件上落满了灰尘。”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可见那间破烂的小房子给文学青年莫言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

说心里话,我对莫言的崇敬就是从他深情回忆《莲池》开始的。那个时候,莫言已经是大红大紫的作家了,但他对引领自己走上文学之路的市刊《莲池》却充满了真挚的感恩之情,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显露了莫言的大气象。在我有幸接触的当代中国名作家中,我还没有发现第二位对发表自己处女作的小刊物如此情深意切的作家。就是我们这些眼高手低的文学系“准作家”,闲聊时都极少谈及自己与小刊物的交往。因此,师兄莫言的深情回忆,对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小师弟小师妹们产生了极大的震动,促使我们清理灵魂深处的一些杂质。

其实,就像人生下来都得学习走路一样,每个作家的文学之旅都有他的起点,因为才情、机缘等不尽相同,有的起点高一些,有的起点低一些,但无论高和低,起点都是清晰可认的。按照文学界约定俗成的惯例,作家的文学起点一般以处女作的发表为标志,由此出发,向心中更高、更远的目标挺进。有的作家出手不凡,处女作即成名作、代表作,那是异数,多数还是“夹生”的。

我的业余文学创作之路起步于《厦门文学》。刊于《厦门文学》1987年第5期的短篇小说《子规声声》,是我第一篇勉强称得上文学作品的文字,尽管此前我曾在报纸上发表过一些应景的小散文、小故事。认真细究起来,我动笔写的第一篇小说是刊于《昆仑》杂志1988年第1期的《夜半敲门声》,但《子规声声》却是我公开发表的第一篇小说。因此,我始终把《子规声声》视为我的小说处女作。顺便说一句,在中国文学界声誉卓著的大型文学双月刊《昆仑》后来因故停刊,让我至今仍耿耿于怀。

回想起来,《子规声声》发表时,我还是驻厦部队的一名基层小军官。那个时候,厦门已辟为经济特区,但“前线”意识还未真正弱化,因此《厦门文学》对部队生活非常关注,同一期刊物发表了3篇反映军营生活的小说,另外两篇的作者分别是阎欣宁和沙开华。欣宁兄是老兵,也是我的文学前辈,而沙开华则是我同一个部队的战友,他和我一样都是《厦门文学》培养的作者,后来他启用笔名沙封,创作发表了不少优秀作品。遗憾的是,他退伍回到安徽老家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我和熟悉沙开华的人多次谈起过,如果沙开华的人生不起变故,继续在厦门生活,他在文学创作上早已功成名遂。但人生无常,徒叹奈何。

我是一个不大记事的人,现在已经回忆不起来我是怎么认识《子规声声》的责任编辑张力先生的了,但我紧张地站在桌边看张力编稿的情景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却依然历历在目。只见他快速浏览了一遍近两万字的原稿,然后翻回第一页,稍作思考,便把我原拟的小说题目《子规啼血》改为《子规声声》。他中气十足地告诉我,《子规啼血》太直露,缺少想像的空间,不如《子规声声》有韵味,有连绵的呼唤感觉。我连连点头。他继续编稿,每勾掉一段话、一个句子或一个词,都耐心地告诉我为什么勾掉它们。时间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回忆起来,张力当时说的一些话依然清晰地在我耳畔回响:尽量少用成语,小说老用成语说明作者懒惰;对话要简洁,要符合人物的性格特点,如果套在谁的头上都能用的话,坚决删掉;要注意挖掘鲜活的细节,学会用细节塑造人物,推动故事的发展……经张力删改,近两万字的原稿只剩下了14000多字。但我一点都不心痛,因为经他删改过的稿子读起来节奏更明快,更能感染读者。那个时候,张力已经是颇有成就的作家了,他不惜花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为我这样一个连当他的学生都不够格的部队业余作者耐心修改稿子,毫无保留地传授写作心得,让我现在想起来依然感动莫名。但他却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情,2000年他在为《福建文学》创刊50年写的一篇文章中这样说:“每当我面对一名作者一篇稿件时,我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些老编们的形象来。当年我作为一名新作者捧上自己的作品时,他们如何对待我,我也将如何来对待我的作者和他们的作品。这的确是一种师承的关系——向所有走上这条路的后来者伸出援引之手。”

后来,随着接触的增多,我和张力成了朋友,受教于他的地方也就更多了。他不仅继续编发我的稿子,还向我推荐书籍,引导我多读书,多思考问题。但天不假年,200251日,肝癌无情地夺走了张力年轻的生命。而在此前不久,我还曾去医院探望,与他紧紧握手,他不提自己的病情,却一再鼓励我在业余文学创作之路上继续走下去,争取走得更远一些。望着病床上虚弱的张力,想起他对我的好,我险些当场落下泪来。张力不让我在病房多呆,说了一会话后,他就催我离开,但我磨蹭着不肯走,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想把他的音容笑貌刻在我的脑海里。他是我的文学启蒙老师啊,我不能也不会忘掉他!

文学之路从来都不是平坦的,每一位作家在文学道路上的成长,无论是开始的蹒跚学步还是以后继续向前摸索,往往都离不开文学刊物和编辑的培养、扶持。《厦门文学》立足于培养闽南作者、扶持文学新人,帮助不少文学爱好者圆了文学梦,甚至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我今天能写点东西,无疑是得益于《厦门文学》这份刊物以及许多像张力这样无私奉献、胸怀博大的编辑老师的悉心栽培。中山公园旁边那间两层小房子,留有我许多温馨、美好的回忆。扳着指头算一算,《厦门文学》先后刊登过我数十篇作品,有小说,有散文,有随笔,有报告文学,是发表我作品最多的一家刊物。而编发我这些作品的编辑,名单排列起来也是一长串:陈元麟、张力、阎欣宁、谢春池、王佳兆、沈丹雨、王莹、王永盛、黄哲真……陈元麟是我的兄长,关注着我的每一点进步,有什么好事总想着我,他作为刊物主编,策划组织了多届与厦门警备区政治部联办的军地笔会,给像我和沙开华、吴尔芬这样的部队业余文学爱好者提供了当面向作家们请教的机会。记得有一次军地笔会组织到浯屿军营采风,我有幸见到了著名诗人舒婷,着实兴奋了许多天。我想,厦门警备区能走出几位小有名气的作家,与军地笔会的培养密不可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阎欣宁转业到《厦门文学》编辑部后,因为都是当兵的人,我自然愿意接近他,但他对作品要求很严,退起稿来从不讲情面,直到1990年编发了我的短篇小说《无法潇洒》后,才吝啬地表扬了我一句:有点小说的意思了!谢春池是个情绪型的人,我和他在一起经常抬杠,但他是个好编辑,培养业余作者不遗余力,主持“文学金三角”栏目时,重磅推出了不少厦、漳、泉的文学新人,树起了“闽南作家群”的旗帜。我也有幸在该栏目亮相了一回,于1992年第12期捆绑推出了短篇小说《证人》、创作谈《我追忆于是我写作》,以及解放军报记者郑宗群鼓吹我的印象记《蹲着比站着好》。春池兄以这样的方式鞭策我向前走,我自然是领情的,但我并未如他期望的那样成气候,真是不好意思啊。王莹是老朋友了,这几年我在《厦门文学》发表的散文、随笔,多数是在她的手头上编发的。教师出身的她爱憎分明,看稿不看人,常从自然来稿中选发作品,对待像我这样的老朋友有时却显得苛刻,可用可不用的稿子往往被她轻轻松松的一句“不怎么好”而“枪毙”掉,所以给她稿子的时候,我总要掂量掂量。我这么说并非抱怨,相反,我感谢她的“偏爱”。恰是老朋友们的严格要求,才促使我的写作不断有所进步。

现在,《厦门文学》的接力棒交到了刘岸兄手上。在文学越来越被边缘化的今天,办好一份纯文学刊物不容易。编辑们的辛劳虽然不足为外人道,但每一位作者却心知肚明。我是从《厦门文学》迈出文学第一步的老作者,衷心祝愿给了我家庭般温暖的《厦门文学》越办越好!

 (应约为厦门文联成立60周年而作,已刊《厦门文学》2010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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